“這個....我忘了”樊芸竹呵呵尴尬笑道。
南塵沒再繼續問。走到一個藥櫃旁,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丸藥,遞給樊芸竹“把這個吃了”
樊芸竹驚得倒退了一步“南醫師,這又是什麼呀?”
南塵目光清洌地看過來“你連蠱蟲都吃過了,還怕什麼?”
樊芸竹一想,也是這個理,她本就是個膽大的,一把将丸藥奪過來,想都不想就塞到了口中,一邊吞咽,一邊說狠話“我才不怕呢,大不了再來倆蠱蟲呗”
南塵看向她,目中帶了絲笑意“你這性子的女子,還真是少見。不過,你想多了,這是解蠱的藥。你我的約定就此做罷,放心,人我照救不誤”
樊芸竹頓時傻眼“你....你說什麼?”雖然她一直膈應體内的蠱蟲,卻沒有後悔過,選擇了就直管往前走就是,她不喜歡出而反而。一時,她不明白,南塵這是什麼意思。
南塵撇她一眼,淡然道“說最後一遍,先前的約定做罷。你們可以自願來此照顧他,也可安心把他放在田家,回頭我安排兩個人過來照顧”,他一面說,一面拎着藥筐往丹房裡走。
樊芸竹追在他身後“那你怎麼擺脫那個惡女人呢?”她一向有些俠義之氣。
“總會有辦法的,大不了就拖,有種她跟我耗一輩子”
樊芸竹實在不解“你為什麼改變主意了呢?”
“沒有為什麼,你出去吧”。南塵抓起一把藥材扔進藥臼裡,快速用藥杵搗起來。
樊芸竹怔了一會兒,心情挺複雜。這南醫師越來越讓人好奇了。這樣一來,他不是白救傻蛋了?耗費精力人力财力,不收一點回報,該不是他真的傻吧?
季香凝看她出來,表情古怪,心一沉,以為傻蛋病情有異。等樊芸竹告訴她,南塵說傻蛋不會死,她緊繃的心這才松下來。
當樊芸竹又說出南塵跟她解除約定的消息時,季香凝也十分地震驚。這時,樊芸竹才言語生動地,跟季香凝說了自己先前吃蠱蟲的事。季香凝象聽故事一般,心情随着樊芸竹的講訴七上八下,好歹是有驚無險。
她不由地埋怨樊芸竹“阿姊,你以後萬萬不能再如此感情用事,要命的東西,你也敢說吃就吃?這事若被樊叔知道,非宰了南醫師不可”
樊芸竹不在意的拍拍季香凝“也就是你的事,換别人我不會的”
季香凝心中感動,但臉皮薄,不會說煽情的話。隻是默默将手環住樊芸竹的腰。
“你沒出嫁前,我們還是常來幫忙吧,畢竟傻蛋是我們的事”樊芸竹提議。
“行,我沒意見”
中午,樊芸竹做飯,季香凝在一旁幫忙打下手。主食是米飯,另外炖了一鍋燴菜,裡面放了不少腌制好的臘肉,菜很香。田家雖然隻有田明和南塵兩個大男人,但廚房的食物始終很豐富。樊芸竹現在很喜歡在這裡吃飯。季香凝對吃食不講究,倒無所謂。
季香凝正低頭往碗裡裝飯,樊芸竹忽貼着她耳朵賊兮兮地笑問“你說,一會兒南醫師怎麼吃飯?”
季香凝在腦海幻想,自己若帶個面巾怎麼吃飯,一邊想一邊比劃“這樣,一手撩着,一手往嘴裡扒拉?也可能端回房,揭了面巾吃?”
樊芸竹望着她身後,縮了下脖子,沒敢接腔。
季香凝沒留意她的神情,還在比劃“也許背對着我倆,這樣?”
南塵在她身後接過了話頭“哪樣?”
季香凝頓時閉上了嘴。尴尬地朝樊芸竹瞪眼,惱她不提醒自己。樊芸竹擠眉弄眼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
南塵看她倆眉來眼去地打暗語,自顧端着碗走開。他前腳走,後腳便傳來樊芸竹刻意控制的低笑,笑得很暢快,卻沒聽到季香凝的笑聲。
南塵回想着上山以來的所見所聞,似乎從未見季香凝真正笑過,頂多咧下嘴,皮笑肉不笑的。
南塵端着碗去了自己房間,揭了面巾,不緊不慢地安靜用餐。正吃着,聽到窗外有輕微的腳步聲,知道是倆個女孩子來偷看自己吃東西,他側了下身,背對着窗戶。
很快,便聽到樊芸竹即使壓着嗓門,也還是有些響亮的語聲“轄,他背對着窗,看不到啊”
“我就說,你别來,你非不聽,他肯定不會讓人看到的”細細的聲音,又輕又軟,落在他耳内,卻讓他血流加速,他差點失控地去轉頭,想讓她看清自己。
可最終,他一動未動。
他心裡有結,那個結如高山火海,困了他數十年,他怎麼都難以翻渡。他機械地扒着飯,腦海想起一起其他的事,連窗外何時沒了聲響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