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香凝幾步走過去,将樊芸竹扶起來,關心地問“阿姊,摔到哪裡沒有?要不要緊?”
樊芸竹一邊揉着生疼的手腕,一邊一副半惱的樣子“季香凝,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得陪我玩,我弄成這樣,可都是因為你”
季香凝發愁地看向傻少年“陪你玩是小事,他怎麼安置呢?”
樊芸竹瞧着少年,不以為然“你救的,自然你說了算”
季香凝打量着少年,分析“看他這氣度,不象普通人家出身,但若是貴族子弟,怎會獨自一人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更離奇的是,他這副樣子是怎麼爬到山頂的呢?他若神智正常,我們幫忙送下山即是,但這副傻樣子,即使我們好心把他送到山下,他也活不下去呀”
“對,你說的沒錯,不若你先收留了,說不定,過兩日就有人找了來”樊芸竹幫她出主意。
季香凝搖頭“不是我心硬,主要是我家沒空房給他住”。
其實,她壓根就沒想過往家領,毛叔和李叔一身殘疾,阿婆也疾病纏身,又一直堅持不讓她幹任何家務,若往家帶個傻子,那就是給他們仨人添麻煩。
“要不,你和樊叔收留吧,反正你家人少,空房多,他隻是智力低,也不是傻得全然不能自理,多個人還多個伴”季香凝提議。
樊芸竹有點為難“這是大事,得我阿父同意才行”
“那就先讓他吃飯吧,等中午樊叔打獵回來再說”
兩人商量好打算,就招呼着傻少年去廚房吃早飯。傻少年習慣性地去揪季香凝的衣袖。
季香凝側身躲開,輕聲喝斥“以後不許再碰我,不聽話,就把你丢到外面山林裡去”
傻少年眼裡瞬間流露出委屈。季香凝隻做不見。
吃飯時,傻少年看着粗淡的粥飯,突然發了脾氣“不吃,不吃.....”
“不吃那就餓着”季香凝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傻子,還敢挑三揀四,說明也沒多餓。
季香凝自己捧起一碗粥,早上沒吃飯,她倒是真餓了。一口熱粥下肚,隻覺渾身都暖和了幾分。
“不吃”小傻子一伸手,奪過季香凝的青瓷碗,狠狠摔在了地上。
“天呐,這可是我阿父的寶貝”樊芸竹望着地上的碎片,連聲慘叫。她怎麼就暈了頭,把阿父的寶貝拿出來給一個傻子用呢?這下完了,阿父非氣壞不可。
季香凝已是氣得跳起來,揪住傻少年往屋外趕“你這傻蛋,救你還救出亂子來了,趕緊走,有多遠走多遠”
“阿姊.....抱抱”少年卻傻呼呼地朝季香凝伸出雙手。
季香凝蹦跳着遠遠躲開,她真後悔,不該一大早跑到崖邊去。
“疼,好疼”少年突然捂着頭倒在地上,翻來滾去,臉白得沒一絲血色。
樊芸竹清理完碎碗回來,看到他這副樣子,很是擔心“香凝,看樣子,他不僅傻,可能還患有惡疾”
季香凝沉吟不語,這麻煩已超出她能力範圍了。可是怎麼辦呢?把傻子丢到雪地裡不管不問?
“不如,先找南塵醫師幫他看看?”樊芸竹出主意。
季香凝有些詫異“醫師?山上何時來了醫師?”
“有十幾天了吧。借住在田叔家裡。你知道是哪個田叔嗎?我跟你說過的,就在你家附近,去年搬來的那戶。當時你還誇過他家院子大呢。前天我阿父打獵扭了腰,南塵醫師随便按了幾下,我阿父就全好了”
“那麼神?行啊,先讓他幫傻蛋看,若看得好,就請他幫我阿婆看看,我阿婆今年咳得特别厲害,我聽着好心疼”。
“好,就這麼說定了。你在這兒看着傻蛋,我去請南塵醫師過來,提前跟你提個醒啊,那人有點古怪”樊芸竹說着,撥腿跑了出去。
季香凝蹲下身子,湊近觀察少年,看他一會兒的功夫,已疼得滿臉是汗,恍然間,她想起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季堂哥哥。
季堂比她大兩歲,兩人的母親是閨中密友,自小,便給她和季堂定下了娃娃親。
雖然季堂隻比她大兩歲,可從記事起,她就隻看到季堂對她的好,不論她說什麼,都是言聽計從,好得讓她總想欺負他。
有一次,她不過随口提了一嘴,他就二話不說便從王宮的高樹上跳了下去,當場摔折了腿,當時也是這樣疼得滿臉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