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下的餘晖灑在水泥地上,許歸沉手按在言書越擡起的手腕上,輕聲回了句。
車上幾人也跟着下來,砰砰幾下連續關門的聲兒,吸引了許歸沉的注意。
笑着一一同他們打招呼,言書越扶着腿腳還有些不利索的人,“羅姨呢,沒和老師一起來嗎?”
“她也很久沒見過自己孩子呢,趁這個機會好好聚聚。”
許歸沉走的很慢,她的手落在言書越的臂彎裡,一步一步邁的很穩。
前面的人說着過去半個月發生的事,後面的人亦步亦趨的跟着。
“唉,我怎麼感覺許老師好像老了很多呢?是我眼花了嗎?”崔北衾往顧扶音那兒湊近了些,小聲說。
顧扶音點頭,聲音沒有多大起伏,“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又往前走了段距離,她們還在低聲交談什麼,崔北衾正四處望着,突然瞧到剛從車裡下來的人,汗毛瞬間倒立起來了。
“天呐,是我姐,不好,她看到我了。”
顧扶音順着她望的方向看去,難得一見的穿了休閑裝,和在公司的氣勢比起來,柔和了不少。
本來想逃跑的崔北衾隻好硬着頭皮迎上去,扯了個嘴角,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隻好換了聲,“姐。”
“姐姐好。”顧扶音臉上帶着笑,同崔梓秋打了聲招呼。
崔姐姐沖顧扶音回了笑,扭頭朝崔北衾看去時,直接伸手揪住她的耳朵,顧扶音想阻止,最後收回了手。
“喲,還知道我是你姐啊,你怎麼搞的,那麼容易就被人給抓走了,還讓人家為你擔心,這些年的本事都白學啦。”
崔北衾偏着腦袋來減輕耳朵上的痛苦,苦哈哈一張臉,“這不是防不勝防嗎,沒下次了,真的,不騙你。”
一個耳朵被揪的紅透了,火辣辣的疼。
妹妹不滿的朝姐姐冷哼一聲,轉而投進愛人的懷抱,“嗚嗚,扶音,我姐欺負我。”
“沒事的,我給你揉揉。”
一旁的崔梓秋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鬼知道她剛才手上根本就沒用力,哼,她那愛演戲的妹妹。
“梓秋姐。”
崔梓秋的出現吸引了交談中兩人的注意,言書越沖走來的崔梓秋點了下頭,喚了聲招呼。
“許總。”走近的人先和許歸沉打了下招呼,轉頭朝言書越看去,笑着拍了拍言書越的肩膀,話裡滿是感謝。
“上次那事還是得謝謝你啊,不然北衾還沒那麼快被救回來。”
言書越搖頭,“沒關系的,北衾是我朋友,救她是應該的事,況且,這也不是我的功勞。”
聽她這麼一說,崔梓秋這才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海小姐今天不和我們一起聚餐嗎?”
她那個愛八卦的妹妹,在知道言書越可能喜歡的海樓的時候,就把這事講給她聽了。
誰讓這個喜歡别人的人是言書越呢,她可也是好奇的很呢,畢竟,她也算是看着言書越長大,她可不是什麼能輕易說出喜歡的人啊。
“她有事要處理,可能會晚點來。”言書越說。
崔梓秋點頭,轉而和許歸沉開始了話題,言書越錯開身慢了半步,跟在兩人身後聽她們聊公事。
幾乎是踩着最後一步,蔡佑山剛站到屋檐下的平台,嘩啦一陣雨落了下來,沒一會兒就打濕了地面,弄的到處淅瀝瀝。
不時還有幾聲悶雷,言書越停下腳步,回頭望向積攢在一起的那坨烏雲,吹來的風帶着雨水沾濕了褲腿。
這雨,來的又急又大,攻勢很猛啊。
伸手推開門,屋内緊張的氛圍弄的所有人心裡慌張又不安,添水的人小心伺候好後,端着水壺又出去。
紅色實木長桌周圍坐滿了人,桌上白色茶盞斟滿了水,蘇白吹散水面上浮有的茶沫,輕呷了一口。
坐在她右手邊的海樓靠倒在椅背上,一手撐着臉頰,落在桌上的另一隻手無聊的轉着筆。
她對面坐着阿然,一樣靠倒在座椅裡,翹着二郎腿,冷着一張臉,很拽。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族會,各地負責人分坐在長桌兩邊,時不時擡頭望一眼坐在首位的那三人,額頭上汗涔涔,後又低下頭去。
“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都彙報一下吧。”
氛圍再這麼冷下去也不是辦法,坐在海樓右手邊的人開口,給大家找了個台階。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見坐上位的人沒什麼反應,心松了下,正要各自開口,卻又被突然的說話聲給吓了回去。
“既然要彙報的話,那換個順序吧,就由後往前。”海樓瞥了她右手那人一眼,抽出最下面的那份彙報陳述,翻了翻,“開始吧。”
被迫提前的人先是愣了下,随後看了眼同行的另一人,緊了下嗓子,開始彙報。
這人用着簡練的語言概述了文本上的内容,其他人聽得不住點頭,反倒是那三位,不時蹙了下眉頭,惹得彙報人心裡開始忐忑。
她抿唇小心看了眼上座的那位,還在繼續翻着文件,低垂的腦袋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合上文件擱在一旁,海樓撐着下颚,嘴角勾起了笑,彙報人哪見過她這個樣子,心裡咯噔一聲,起了一手心的汗。
不會是哪裡出了什麼差錯吧。
渙散的思緒隻讓她看到那人張開的嘴,卻聽不清說了什麼。
正緊張中感受到袖子被人拉住,她扭頭看去,自己同伴正對她努嘴,不曉得要說什麼。
“怎麼了?”她小聲問着同伴,對方指了指前面,示意她看過去。
撐着下颚笑得人看了眼對面已經翻開下一份文件的人,目光挪了回去,“彙報的很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