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下一個。”
松了口氣的人坐下,腿因為緊張還在抖着,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第一人的成功給後面的人帶去了信心,整個彙報過程順利的進行着,直到最後一位的登場。
手指敲着桌面,有些沉悶的聲音聽的人心裡也跟着起了拍子,一下,兩下,三下…
“這就是你彙報的内容?”一直沒說話的蘇白開口,目光雖然是落在那紙張上,可還是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彙報人擰了下眉,回了聲,“是”。
突然的笑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冷面的人換了隻腳翹着,合上的文件靠在桌沿,“你似乎對你做的這份彙報陳述很滿意。”
被問的人一臉疑惑,反倒問她,“為什麼不滿意?”
在座的其他人紛紛向他投來目光,看到他低頭翻起自己面前那份文件,又把目光落回海樓身上。
“自信是好事,你是叫馮殊,對嗎?”她問,語氣很淡,淡的像瓶盒裝的純牛奶。
聽到自己的名字,馮殊擡頭望她,點了點頭,随手合上翻開的紙張,“是。”
“本來是該你來參加這次例會嗎?”海樓不着痕迹的望了眼他身後那人,又把目光挪了回來。
馮殊擰眉,下意識回頭望去,看到同行那人微微搖頭,“是我,一直都是我。”
“哦,是嗎?”
海樓雖然是笑着在說,可馮殊還是感到有點不安,落在膝蓋上的手攥成拳頭。
“那這些内容都是你做的?”她又繼續說問。
“是,全是我做的。”
“那不如問問你身後那人,這彙報的文件有沒有什麼問題。”坐在最上位的蘇白開口,把全體所有人的目光吸引着落在馮殊身後低垂着腦袋的人身上。
馮殊皺了下眉,他确實不是彙報的第一人選,有些細節可能并不了解,但是聽蘇白說話的語氣,這事好像闖的有些大了。
那人擡起頭,嘴角帶着裝出來的笑,直視着蘇白她們看過來的目光,“族長說笑了,這文件怎麼會有問題呢。”
蘇白點頭,似乎是确認了他說的話,可轉而又起的聲音徹底撕開真相的外包裝。
“誰給你們這個底氣,讓你們覺得這事能瞞過她眼睛的?”海樓打了個哈欠,靠在椅背,懶懶地看了他一眼。
臉上的笑消失,那人看了她一眼,還是在嘴硬,“海小姐這話,我有些聽不明白。”
“那既然有人在裝糊塗,”海樓扭頭望向蘇白,唇邊帶了笑,“族長就别給面子了呢。”
蘇白看了她一眼,随後開口,“馮至違反族規,為了救人,擅自制造意外,不僅沒能把人救出來,還讓人又陷入沉睡,這事為何隐而不報?”
聽了這話,撒謊的人才知道謊言早就被識破了,人跌坐在了椅子上,腦子一片轟鳴。
周圍的議論聲很大,掩蓋了蘇白強烈的心跳聲,暗暗瞥了身邊人一眼,又撤開。
“那她呢?為什麼她就可以?”那人指着阿然,咬着一口牙,目光直直的望向蘇白。
被指的人扭頭看他,挑了下眉,聽到一聲嗤笑,扭頭望去,海樓手肘撐在桌面上,擡眼瞧那人。
“可以什麼?可以被人救?别搞笑了,她沒有制造意外,也更沒有把人救不出來這回事,若要說的話,她是被救的那個。”
其他人低垂着腦袋,躲着彼此望來的目光,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耳朵捂住,生怕多聽去一個字。
“那許歸沉為什麼可以?”那人不服輸的又說一句。
聽人提到這個名字,阿然掀了下眼皮,朝他投去滿含冷意的目光。
食指并着中指嘟嘟兩下敲在桌上,蘇白沉下了眉擡眼望向那人,“族裡沒人認可許歸沉做這事,下次開口前請注意言辭。另外,如果你硬要和她比,那對馮至的處理結果就應該和她一樣,這樣,你滿意嗎?”
她話少,可句句在重點上,沒人敢說這話有一個錯字。
許歸沉當年那事做的是族裡人人皆知,為了防止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族規是一而再而三的修改,現在這情況,不就是明知故犯嘛。
沖動的人這時才意識到不該這樣惡劣的态度說話,垂着頭視線落在地面,學會了噤聲。
“魏長老。“蘇白喚了聲。
“唉,什麼事族長您說。”被點名的魏兆應聲,擡頭望向蘇白。
睨了他一眼,蘇白伸手,把谛瀾放她手裡的黃褐色紙袋遞給他,“這事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明白嗎?”
魏兆點頭,“明白。”
“嗯,既然都彙報完了,那就散會吧。”
人陸陸續續往外走,剩下那三人還坐在位置上,蘇白悶着嗓子咳了兩聲,觑了海樓一眼,“不走嗎?”
“這不你們也沒走嗎?我不着急。”海樓合攏衣衫靠在椅背上,嘴角蕩着笑。
“那就再等等。”蘇白說。
左手邊的阿然提了下眉,嘴角也帶着笑,又學海樓動作靠着身子,撓了撓鼻子,“那就再等等呗。”
時間一點一點走過,靠着閉目養神的人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喚醒,睜開了眼。
海樓笑望着對面的人,沖她舉了下茶杯,呷了口潤嗓子。
“看來,是等到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