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一樓,言書越跟着其他人就要出去,被海樓拉住了手。
回頭看她,眼裡帶上不解,電梯門在她的不解中慢慢合上。
沒人伸手阻攔。
“不是去一樓嗎?”
言書越靠在廂壁上,看到亮了燈的負一樓。
海樓說:“路有點遠,打算開車去。”
言書越皺了下眉,看她推開門走了出去,轉身問她,“你不是暈車嗎?坐公共交通不是更好一些?”
進來的車輛打了燈,光落在她腳邊,拉長着身影。
手指轉着鑰匙,海樓看她,“要買的東西有點多,所以還是自己開車方便些。”
停好車的司機鎖上車,提上買的東西,看到熟人上前打了聲招呼。
“有段時間沒見了,海小姐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她面上神情很高興,惹得海樓也跟着笑了起來。
“是有段時間沒見了,準備去買點東西。俞律師加完班了?”
和她說話這人叫俞初斜,是住在她樓下的鄰居,偶爾串串門吃個飯什麼的,關系還算可以。
俞初斜又用力往上提了提手裡的東西,注意到她身邊站的人,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對啊,累死人了。哦,你什麼時候有空來我家吃飯呗,阿末可是很想你。”
塑料袋裡的易拉罐相互撞着發出聲響,海樓彎了下唇角,不客氣的說:“那我就等你邀請,到時一定去。”
又說了兩句後道了再見,海樓看着俞初斜消失在拐角處,回頭看到言書越放空的目光。
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她的目光慢慢落到自己身上。
海樓問她,“在想什麼呢?”
此時她們距離海樓停車的位置大概還有三四個車位的距離。
言書越扭頭看她,問了一個有些冒昧的問題,“你真的活了有五六十年?”
海樓停下步子,靠在車門上,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對她問這個問題感到奇怪。
“為什麼問這個,你不是不相信嗎?”
她還記得當時幾人的震驚,統統透露着懷疑。
所以現在問她這個問題,是一時興起嗎?
言書越看她,回答的有些認真,“我是不相信,可我覺的你說話總是真假各摻一半,讓人很難分清楚你話裡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所以我想問的更明白一些。”
海樓挑了下眉,倒是沒想到她是這麼個想法。
“那為什麼是問這個問題,而不是問些别的?”
她們說的話沒有八千也有一百吧,怎麼就挑了這麼個問題。
言書越看着海樓的眼睛,她說:“因為我還有一個疑問,前面的話隻是做了個鋪墊。”
被她的話提起了興趣,海樓挽着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站直了身子,“什麼疑問?”
她還不知道這人竟是個求根問底的學生。
“你為什麼說捏碎夢眼會對命數造成影響?”
海樓直視着她的眼睛,一點也不慌張,坦然的很。
“他們和你說的?”
言書越點頭。
她輕聲笑着,手落在言書越衣領上,把被壓住的領子扯了出來。
“那他們沒跟你講我是在騙他們的嗎?”
她似乎說的是真話。
可言書越在這件事上沒有分辨真假的能力,因為她本身就不知道夢眼會不會對命數造成影響。
她自己從沒有求證過,老師也從沒有告訴過。
不論是好的結果還是壞的結果,她都不知道。
她無法直接斷言海樓話裡有沒有錯,所以她需要一個解釋。
言書越目光直直望着她,看着她眼底倒映的小小人。
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戲弄夏傳?
“真的隻是騙他們?如果隻是騙的話,那夏邑禾遇上的事隻是偶然嗎?”
海樓看她,這人真的很聰明,懂得将事情串聯起來看待,也算達成了一個小小的目标。
按下鑰匙聽到車傳來咔哒一聲,手扶着拉開的車門。
“如果真的隻是偶然呢?不要聽别人說了什麼不說什麼,就開始分辨真假,如果對事情沒有自己的判斷,就算我現在給你一個回答,你還是不知道我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
言書越問,“就不能直白的給個答案嗎?”非要扯些大道理。
海樓唇角上揚,手指朝上指了指,又賣了個關子,“天機不可洩露。”說完,她就上了車。
言書越撇了下嘴,又不是幹算命的買賣,整得這麼玄乎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繞過車頭拉開車門,跟着也上了車。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那就去自己去查呗。
也就多花些時間罷了。
車停了下來,頭上信号燈還真不給面子,還剩一分鐘的倒計時。
言書越扭頭看向窗外,這邊似乎比甯昭市黑的還要早,才這個時候,外面就有些見黑,也亮起了車燈。
摩托車轟鳴聲慢慢小了,最後停在右轉車道的停止線上,騎手裝備了全身,卻唯獨落了一雙手。
看他在那兒搓着手取暖,也不知道這樣的法子頂不頂用。
海樓聽到傳來的輕笑聲,扭頭隻看了一眼,問道:“你知道十三号總部在生地嗎?”
言書越“嗯”了聲,手指打在方向盤上,還有半分鐘的倒計時。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出一個小巧的銀色指環,還給她。
“之前一直忘記還你了。按照給你的承諾,全都修好了,不過你得給我報銷一半。”
她如果不提這事,言書越都快忘了。
掌心接住她還來的陌雪,小小的銀環放大變成一把短刀的模樣。
補齊了刀身上的缺口,就和當初借出去的一樣。
海樓松開腳刹車朝前滑了出去,慢慢給了點油,速度快了起來。
“本來是打算讓師傅幫你處理一下刀柄,可想着是你的東西,也就沒讓他做。”
把刀往眼前湊了湊,如果沒記錯的話,那爛掉的位置好像在中間吧。
可怎麼補得一點痕迹都看不出來。
言書越為了确定心中猜想,問了出來,“整個刀身都換了?”
海樓笑了笑,看到身後空了好長一段距離,把車并到左邊去。
“也沒有,隻是在你之前的基礎上重新鍛造了一下,沒發現它變窄了嗎?”
她又仔細看了看,沒發現她說的變窄了。
言書越搖頭,直言不諱的說:“你不會在騙我吧。”
海樓有些哭笑不得,又是一個路口車停了下來,扭頭看言書越,她說得很認真,“我真沒騙你,這刀還真就是用之前的材料重新打的。”
言書越低頭看手上握的刀,看了很久,最後把它給了海樓。
感受到手指涼涼的,海樓瞟了眼,看她把陌雪留在了自己無名指上。
“送你了。”
簡單的,擲地有聲的三個字。
海樓擰了下眉,随後笑道:“就這麼白送我了?你會不會是不想付我那一半的錢吧?”
言書越看着窗外,沒到時間街上路燈還是暗着,不過店鋪開上了燈,也就不顯得外面的世界是黑的。
“怎麼可能,我又不白送,如果以後還能一起行動,還得麻煩你保護我們,哪裡是白送的。”
還真是一點便宜都占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