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隻有兩個字,叫準則,第二行,是個名字,寫為阿然。
是本别人的書。
翻開第一頁是娟秀的自己,一筆一劃卻又有藏不住的鋒芒,意氣風發。
‘一,執行任務時穿黑袍戴無面,以防被人窺見真容。’
‘二,不得與闖入夢陣之人起沖突,當以恫吓,若未果,現身以驅人。’
...
‘十,不得與人相愛。’
怎麼會不愛呢,又怎麼能不愛呢,呵,一條爛規矩。
擡手繼續往後翻。
準則下除了第一頁,藏得全是别人的故事,描繪的栩栩如生。
落在耳邊的雨聲越來越大,書頁裡的每一張都很精彩,可很快就是空白。
合上的書頁被又她藏進櫃子裡鎖起來,随身鏡投出的影像變了,幾人到了崖邊。
濃霧散去,對面是灰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
往下是高聳的懸崖,垂直立在那兒,言書越壓制不住的恐懼上來,連忙往後退,心跳的很快。
這人不僅怕黑,還怕高,一旁始終關注着她的海樓别開眼。
“怎麼辦越姐,前面沒路了。”崔北衾伸着腦袋往下看,崖下被黑霧籠罩,什麼也瞧不見,“這不會是要我們跳下去吧?可這也太高了吧。”
手裡夢盤依舊指着前方,言書越抿了抿唇,讓蔡佑山翹起一塊鋪路的石頭放在崖邊。
肌肉在這時候有了用處,聽話的把石頭放好,扭頭看言書越,“越姐,然後呢?要怎麼做。”
扔給他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示意他朝前扔,“用你最大的力氣。”
“好嘞。”
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前扔,石頭劃過一條弧線,消失在灰茫茫裡,沒有聲音,心下了然,又讓蔡佑山把懸崖邊上那石頭推下去。
“注意聽。”
石頭滾落,過了好一會兒聽見啪嗒一下,是入水的聲音。
“有水聲,難不成真往這兒下去?”崔北衾滿腹狐疑,看向言書越。
舔了下有些幹裂的唇角,言書越問她,“還記得唐夫人是怎麼死的嗎?”
看着言書越望來的目光,崔北衾嗫嚅着嘴沒說出來,不是不記得,而是不願說。
她又不是什麼蠢笨的人,稍微點一下就懂,也不用把話說得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安順高舉右手,是個勤奮的好學生,“是因為刹車失靈恰好又遇到下坡然後車速過快從而導緻沖出護欄掉入海裡,所以死了。”
一句話說得很快,停頓不過兩點,卻把事情說的很清楚。
不過她又有了疑惑,“那這和我們又有什麼關系?”
言書越解釋道:“夢陣是根據沉睡者記憶形成,或是美好,或是危險。往往越害怕什麼,夢陣越會反映什麼,目前我們能走的或許隻有這條路。”
蔡佑山抓着腦袋,沒理解她最後說的話,“我們不可以像之前那樣往兩邊在去看看,說不定還有别的路可以走,也不一定非要走這兒吧。”
“你沒發現我們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一顆尖刺也沒往這邊來嗎?”海樓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像是哎。”安順轉身望着身後的玫瑰花圃,剛好瞧見新一輪的尖刺襲擊,确實不往這邊來。
她又接着說:“而且我們一直都是沿着夢盤給的方向走,它變我們也跟着變,斷沒有走錯路的可能。所以,就隻能從這裡往下走。”
蔡佑山望着海樓,還是有些遲疑,“這麼高要怎麼下去?”
“直接跳下去,我來開頭。”安順說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前沖。
“唉。”
幸好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後脖領子,将人給拽回來。
“幹什麼抓我?”安順滿臉迷惑地望着拎她領子的人。
海樓松開她的領子,冷了臉開始教育,“這麼高跳下去會死的啊。”
“不會啊,那些視頻裡不都這麼做嗎,也沒死啊。”安順反駁道。
“你有看過他們落入水裡的視頻嗎?”
安順搖頭,“沒有。”
“這麼高的距離,哪怕是水,也會硬的跟地面一樣,磕一下很疼的,你不怕疼嗎?”
“怕疼。”安順點頭。
“下次行動前要記得問問别人,不是什麼都能随随便便做的,知道嗎?”
“知道了,海姐姐。”
“所以海樓姐,我們要怎麼下去?”蔡佑山又問道。
海樓轉身望着那些高大的玫瑰,勾了下嘴角,一字一句道:“扒皮。”
“啊?”扒皮?蔡佑山雖然滿腹疑惑卻也聽從安排,等着尖刺的空檔,用從崔北衾那兒借的短劍劃着向上的路,然後慢慢往下割開。
安順問一旁看顧她的崔北衾,“為什麼老大他們要扒皮?”
這個時候崔北衾腦子轉的飛快,也理解海樓這樣做的意義,慢慢解釋給安順聽。
“樹皮内側的有一塊韌性比較好的部分,可以用它來做繩子,有了繩子就能安全的下去,這叫因地制宜,因材施教。”
“哦。”安順點頭,眼睛一直望着在那邊扒皮的人,她懷疑有人在亂講道理。
。
收集到足夠數量的外皮,将它們剝開把結實的部分搓在一起。
幾人累的手腳癱軟在地,睜眼望着灰茫茫的天空,腦子嗡嗡響着。
趁着這個時間好好休息吧,說不定接下來會有更難對付的事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