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傳來聲音道:“怎麼?月兒難道還怕我不成,莫不是心裡喜歡我了?”
“不是!絕對沒有!”
“那為什麼都不敢跟我說話?”辰風又問,語氣裡還帶着點打趣的意味。
“我……我隻是……隻是還沒找到一個話題。”
水千月的臉都紅了,幹脆起身過去拉起辰風就去了殿外。
……
天階夜色涼如水,一輪彎月挂枝頭。
春山殿外,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下,水千月跟辰風坐在台階上賞月。
水千月雙手托腮擡眼望天,目光悠長,但是坐在樹底下看的并不真切,隻能看到被樹葉切成一塊一塊的月亮,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兩人寂靜無話。良久,水千月道:“辰風,你看這個月亮彎彎的像小船一樣。”
辰風也像她一樣望着天,輕輕“嗯”了一聲。
水千月繼續道:“當年我帶你回青雲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月亮,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世間萬物都是有定數的,非人力所能扭轉,就像我和你,我會救你,做你的師父,但是……。”
說實話,這些年,水千月對辰風都是以禮相待,隻當他是徒弟,在她心裡他不過還是個孩子,從未起過那樣的心思。
辰風側了身,面向水千月道:“可是我已經被逐出師門了,現在我們不算是師徒關系,若是我們非要扯上關系,那就是朋友,或者救命恩人,不是嗎?”
水千月微微眯眼看他,一時無話,簡直是對牛彈琴。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但其實一直被人盯着并不好受,尤其是被辰風盯着。須臾,水千月敗下陣來,将視線撤開。
“對了,昨晚那個來截殺我們的魔族,你可知道底細。”水千月忽然想起昨天的魔族,既然辰風是魔君,那也許他會了解一些,于是問道。
辰風先搖了搖頭,然後道:“不是我們的人,不過也不要緊,總會查到的。”
他說得雲淡風輕,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水千月覺得此事不會這麼簡單。
以辰風今日的地位在魔界自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昨晚那個黑衣人身為魔族修為高深不可能不知道辰風,卻依舊敢挺刀而上,視死如歸。
那也說明他效忠的另有其人,且此人地位不輸辰風。
目前所知的兩位魔首花千紅和寒玄觞,應該都不是那位黑衣人所效忠的。
那這樣就更可怕了,還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想要殺掉水千月,可是它們為什麼要殺水千月呢?
這些刺殺也都是在水千月來到鳳瀾國之後才有的,而她最近也一直在調查皇帝被人下詛咒這件事,難道說她已經發現了什麼,才引來了刺殺。
那這樣豈不是說明皇宮裡有人跟魔族勾結。
但是她發現了什麼呢?水千月不斷地回憶最近遇到的事情,一定還要有些不尋常才行!
“啊,是他!”
水千月的瞳孔驟然微縮。
“怎麼了?”
辰風問道,水千月方才眉頭一直緊鎖着,臉色忽青忽白,最後驚呼一聲。
水千月眼神中閃着光芒道:“我好像知道了是誰在害薛景珩的父皇!”
“跟我走!”她一把拉起辰風。
……
晉王府。
夜色深沉,朱門緊閉,門口兩邊各燃有火盆并有侍衛值守。
水千月拉着辰風躲在暗處,緊緊盯着晉王府的大門口。
這便是三皇子薛長珩的住所。
水千月想到昨日見到薛長珩手腕處的傷便覺得奇怪,而且當她看到那個傷口時,薛長珩那副見鬼的神色更讓人懷疑。
她懷疑薛長珩才是那個真正謀害皇帝的人。
正凝神思索間,有清脆的馬蹄聲和車輪悠悠碾過的聲音傳來。
辰風輕輕戳了戳水千月,她一擡頭之間晉王府的門前停了一輛馬車,接着沉重的朱門緩緩打開,薛長珩帶着兩名小厮走了出來,徑直進了馬車,随後馬車向着東邊遠去。
水千月拉起辰風的手跟了上去,兩人不遠不近地跟着,既不會被發現又至于跟丢了。
馬車一路向東,走過一條長街,越走越偏,來到一處荒蕪人煙之地停了下來。
此處顯然已經荒廢許久,房屋破敗早已無人居住,連一點燈火都看不到,黑漆漆的透着陰森之氣。
水千月不禁裹了裹衣袖,四處張望一下,這地方還真适合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薛長珩下了馬車,留下一名小厮看管馬車,帶着另一名小厮走了幾步,拐進一個小胡同,然後左拐右拐地來到一處門戶前,對着木門扣了三下。
很快有人來開了門,請他們進去。水千月趕緊拿出隐身符貼上帶着辰風跟進去。
剛到門前便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攔住,水千月伸手探了探,這裡竟然被魔氣下了結界,看來這個薛長珩的确跟魔族勾結。
水千月一時犯了難,若她強行進入,一定會被裡面的人覺察,那麼便會節外生枝。
但若不去,此趟前來就白費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