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前又想了許久,當面質問,他大可以不承認,抓住人打一頓吧,又怕連累家裡。想來想去,就隻能用同樣的辦法報複他。
就像是嚴夫子曾說過的一句話,什麼“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先是讓他喜歡上她,然後再狠狠将人抛棄!
大概齊就是這個意思吧。
蓮花吃驚的咽了咽口水,道:“那個女子,不會就是你吧?”
蓮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地眼前發亮。
明白了!一定是阿雪覺得嚴夫子還不錯,所以想主動下手了。
要她說,根本不用阿雪怎麼做,嚴為之怕是自己就咬鈎了。不過看阿雪的樣子,恐怕還沒發現嚴為之喜歡她。
罷了,倆人互相看對眼最好,蓮花樂得當這個月老,于是積極出主意。
“要我說啊,你就對他多關心,比如他家境貧寒,每次都吃菜包子,那就多給他一個,當然了,不能直接給,要用不損害男人尊嚴的方式。”
家境貧寒?
謝郎君嗎?
他被侯府認回去,應該過上好日子了才是。等等……阿雪回憶這兩次見面,好像确實哪裡不對勁。
除卻他穿官服的那次,第二次見面時好像他的衣着素淨極了,半點花紋都沒有,瞧着和嚴為之差不多。
難道……因為他是後認回去的孩子,所以過的不好?
對了,一定是這樣。
阿雪記得以前在村子裡有個小孩沒了親娘,他爹又找了個媳婦,後娘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那孩子就過的不大好,阿雪和他玩的時候時常能看見幹淨衣物下的道道傷痕。
善良單純的小娘子不免心裡軟了三分,但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讓他付出點代價罷了。
阿雪深有同感,覺得先從吃食上滿足對方好了,于是連連點頭,看的蓮花倍感欣慰。
“你總算是開竅了。”
……
“郎君,喝茶。”
自打昨日之後,謝臨安的胃口便一直不好,隻能勉強吃一些清淡的菜,氣色明顯變差,急的松石直打轉。
他本人倒是一直氣定神閑,坐姿慵懶的靠在那,手中捏着調查走訪的口供記錄。
附近鄰居隻知道死者是獨居,并未見到其他人,但問題來了,那隻粉色的繡花鞋是誰的?
“郎君,喝口茶水歇歇吧。”
謝臨安嗯了一聲,長時間注視眼睛發酸,閉眼按壓穴位。松石彎腰上前問道:“郎君可有胃口?”
“不想吃。”
松石更着急了。
“小地方不比京城,剛開春,連點新鮮的菜和果子都沒有。”
松石歎氣,再次覺得不如不來。
憑借他們郎君探花郎的名頭和才華,加之與太子的交情和身世,在京城找到一份好差事輕而易舉。
可惜,郎君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主動要求下放。
松石也琢磨過這件事,猜測是因為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年,着實覺得無趣。
他們郎君就是如此的性子,真正的天之驕子,樣貌家世個頂個的好,所謂過滿則虧。
郎君總是對一些事情感到無趣進而厭煩。
下放到未知地方做個小小縣令爺,松石覺得郎君好像比在京城的時候還要開懷呢。
心情舒暢也是好事,就是這裡太過貧瘠,要什麼沒什麼,苦了郎君。
松石想了想,還是打算出去找找,看看有沒有能讓郎君開胃的東西。禀告之後,他走出房門,小心翼翼的将房門關好,這才大踏步離去。
因為着急,所以也沒看見拐角大盆栽後的一片茜色衣角。
屋裡,謝臨安淺啜一口茶水,才覺得沒那麼頭暈腦脹,不過他依舊閉眼揉着太陽穴,琢磨這件毫無頭緒的命案。
吱呀,是房門開了。
謝臨安未睜眼,淡聲道:“再泡一壺茶。”
話音落下,沒聽見松石的聲音,而且腳步聲明顯緩慢輕盈,且一股說不出的香氣靠近。
謝臨安睜眼。
洗的發白的茜色衣裙,圓臉小娘子身形單薄,她正蹑手蹑腳的朝他靠近。
謝臨安随意的将胳膊支在桌面上,撐着下颌,神态放松似笑非笑的看她。
在京城時,也有膽大的小娘子在雅間裡堵謝臨安,上來便要獻上一曲,亦或者穿着單薄積極獻舞。
總之,想盡一切辦法引起他的注意。
可惜,謝臨安都沒什麼興趣,甚至覺得無聊的很。
這會兒,小娘子手裡拎着一個布兜子,已經放在了桌面上,她伸手欲要打開。
會是她自己的繡品?亦或是什麼展示自己的道具?
想到這,謝臨安無甚興趣,開口欲要趕人。
卻不想她打開兜子,拿出裡面的盒子,一股酸甜令人食欲大開的氣味彌散開。
紅彤彤的山楂裹滿了白色糖霜。
搭放在膝蓋上的修長手指無意識的點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