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是沈舒寒的家事,江檀沒想多過問,可如今看來沈舒寒現在不就等同于與狼共舞嗎?她怎麼能夠放任不管。
普通夫妻不和也許就是小打小鬧,充其量離婚,一拍兩散,可她忘記了沈舒寒身上肩負着的是家族的榮譽,而那個段霖也不是沒有背景,如果是兩個家族之間的鬥争,那中間牽扯的利益關系便不可小觑了,死傷無數都是有可能的。
心神不甯地勉強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江檀就給沈舒寒發了消息:
“姐姐,你還好嗎?我能不能見你一面?”
片刻後,就收到了對方的回複:
“來。”
緊接着她附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來的路上江檀就開始懊悔不已,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自己為什麼就是不敢對她開口,從前她總覺得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方便過問,可如果對方的生命此刻正在遭受威脅,她又怎麼可以坐視不管,難道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開始追悔嗎。
于是她抱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按響了沈舒寒家的門鈴。
【門鈴聲】“叮咚——”
半晌,沒人來開門,她剛拿出手機想給沈舒寒發個消息,門便“咔哒”一聲開了。
她擡頭便對上了她驚喜的眼神,隻是沈舒寒不明白,為什麼江檀會突然一把将她抱住,還抱得那麼用力。
多年後她才明白,當時的江檀内心有多忐忑,有多麼害怕失去自己。
可對于當時的她來說,隻覺得這孩子很可愛,很好調戲。
于是她還是忍着右手被壓的痛楚,低聲說道:
“和姐姐貼貼...也要有個限度吧...”
江檀沒有說話,隻是閉上眼睛,聞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直到聽一旁有人咳嗽了幾下,她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那個懷抱。
“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管家李叔。李叔,這是小檀,我的小助手。”
李叔有些疑惑地看着江檀。
“李叔叔好,我是舒寒姐的下屬,很久沒見了,所以今天是過來探望的。”
李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春風滿面的沈舒寒,随即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等管家走後,江檀小聲問道:
“李叔叔他...”
“他隻是不愛說話罷了,其實不是個啞巴。”
“原來如此。”
“他年輕時候不是這樣的,起碼在小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不是。”
江檀錯愕地看着沈舒寒平靜的臉,此刻她已經能夠坦然提起那件事了,可見已經從那件事中走出來了,江檀由衷地替她感到開心。
沈舒寒見四下無人,忽然用帶着探究意味的眼神問道:
“所以...你今天真的是來探望我的嗎?”
“啊...是啊是啊!看你精神狀态比之前好多了。”
對方随即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
“東西呢?”
“東西?什麼東西啊?”
“你既然是來看望病人的,總該帶了什麼慰問品吧?”
江檀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口袋,此刻很想把沈家的地磚撬開然後把自己埋進去。
而聰明絕頂的沈總監早就料到了她一定有話想對自己說,所以才會費了這麼大的勁跑過來。
“行啦,别摸口袋了,你又不是機器貓。”
于是江檀紅着臉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往客廳走去,沈舒寒的腳傷還未痊愈,打着石膏,所以走得很慢,不過右手的石膏已經拆除了。
“舒寒姐,要不我扶你吧?”
沈舒寒擺了擺手:
“不用,我這陣子都有積極訓練,醫生說了,靠自己會好得快一些。”
江檀這時已經和她并肩同行,清清楚楚地看見她額頭上的細密汗珠和頸部突起的血管,一想到之前的車禍很可能不是意外,她内心頓時就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沈家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兩人花了将近15分鐘才走回了客廳,沈家的客廳四周都是落地窗,采光充足,十分明亮,視線可以毫無阻攔地穿過玻璃,滿目的翠綠植物讓整個院子得以在深秋煥發生機,這還是多虧了李叔的精心打理。
沈舒寒本想試試自己倒茶,結果還是因為右手脫力而弄倒了杯子。
【杯翻】“嘩啦——”
“還是我來吧——你手沒事吧?”
江檀一把将翻倒的杯具扶正,順勢就握住了沈舒寒的右手,果然是被燙到了,手指連同小半個手掌都泛起了醒目的紅色。
更令她感到心疼的,則是當她握着那隻手放在溫水下細細沖洗時,能夠清楚地看見那隻手在微微顫抖着。
“舒寒姐...你的手...”
“沒事,”
沈舒寒淺淺笑着:
“醫生說了,發抖隻是暫時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