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雖是這麼安慰着江檀，實際上自己心裡也不是很有底，她隻是不想看見小姑娘蹙着眉頭罷了。

沖洗完畢，她又認認真真地用幹淨的毛巾幫她把手擦幹，她知道對方有小潔癖，為了讓她心裡不膈應所以才一下一下擦得很是仔細，好像她的手是一件聖潔的藝術品。

沈舒寒就這麼盯着她專注的臉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某一天，小姑娘也是這麼認真地幫自己塗青草膏，那個時候她覺得她有些小雨的模樣，可此時此刻，她覺得這兩個人其實一點兒也不像，她不該把小雨的濾鏡加注在江檀身上，可失掉了濾鏡的江檀，卻怎麼反而變得更加可愛動人了呢。

當她還在心裡嘀嘀咕咕時，對方已經把她的手松開了。

“李叔叔，您太客氣了。”

恍惚間她才看見管家不知何時進來了客廳，手裡還端着一盤青提。

江檀伸手就想接過果盤，卻被李叔笑着攔下了，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應該和沈舒寒的關系是極好的，畢竟這些年除了景初之外，他還從未在這裡見到過其他女孩兒。

李叔走後，沈舒寒拉着江檀坐在落地窗前曬起了太陽，今天的陽光很溫暖，沈舒寒纖細的手臂被照得瑩白透亮，整個人仿佛是由一塊玉雕琢而成的，江檀看呆了。

“說吧，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我想...我想問，撞你的人抓到了沒。”

“還沒有，監控壞了，應該是抓不到了。”

“那、那...”

沈舒寒不解地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準備推她一把：

“你想說什麼，直說就好。”

“我想問的其實是，你有沒有懷疑過這場車禍是有人操縱的。”

沈舒寒有些驚訝：

“小檀，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些？是有人和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我就是在那條新聞下面...看見了一些不好的評論...所以就想來問問你。”

對方略一思索，還是決定告訴她：

“嗯，我對此确實也有所懷疑。”

“那你有懷疑過是誰幹的嗎？”

“初步斷定...應該是商會内部的派系鬥争，的确是有人想置沈家于死地，不過這裡面水太深了，我也沒有十足把握能抓到對方什麼馬腳。”

“别擔心，李叔已經替我暗中加派了很多人手盯着了。”

見她心中有數，江檀也不好再往深處說了，隻是臉上的擔心又浮現了出來：

“舒寒姐，你可以答應我嗎？無論什麼時候，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好嗎？”

沈舒寒笑着點了點頭，伸出手掐了掐江檀的臉：

“放心放心，有你的關心，我怎麼忍心死掉呢？”

果然，這個人大難不死之後還是沒有任何收斂。

“嘿嘿...嘿...那這段時間，都是誰在照顧你呀？你和段先生...”

江檀裝作漫不經心地随口一問，她想知道有關段霖的一些情況。

“我和段霖已經分居了，這段時間都是李叔和保姆在照顧我，之前提交過一次離婚申請，不過由于證據不足被駁回了，我懷疑法院裡也有他的人。”

“舒寒姐，我不是很明白，你們為什麼還要打官司呢？為什麼還要你提供證據？”

沈舒寒用雙手輕輕捧起江檀的臉：

“傻姑娘，婚姻關系中，隻要有一方不同意離婚，就需要走法律程序了。”

江檀呆呆地望着她：

“有些複雜...”

“是有些複雜，不過這個婚遲早得離，我不會任由他吊着。”

眼看着江檀困惑的表情愈發明顯，沈舒寒幹脆終止了話題：

“你餓不餓？該吃午飯了。”

“哈？”

...

沈舒寒家的餐桌是一張長桌，李叔習慣性地在餐桌兩頭放上了餐具，江檀看了看周圍，空空蕩蕩的，再看看對面的沈舒寒，終于開口道：

“舒寒姐，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這樣子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

沈舒寒被她逗笑了，招呼李叔把她的椅子挪到自己身邊。

“不好意思啊，李叔搞習慣了，以前我和段霖就是這樣吃飯的。”

江檀心下暗想，可能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樣講究吧。

江檀随意扒拉了兩口，然後便含着筷子看沈舒寒吃飯，她吃飯總是慢條斯理的，不論手頭事情多麼緊急，都會保持慣常的優雅，顯出從容不迫的樣子。

更何況現如今右手的傷還未好全，吃飯似乎變成了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舒寒姐，我幫你。”

江檀見她遲遲未動稍遠一些的菜，知道她向來不喜歡伸手去夠，于是主動起身幫她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