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站起來想捂住她的嘴:
“你可别胡謅了!在你眼裡沈總監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吧?!看我不堵住你的嘴!”
于是楊以玲的嘴裡被江檀塞進了一個雪白的饅頭。
沈舒寒想不起來昨夜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洶湧的困意淹沒的,隻知道第二天醒來時身旁空無一人。段霖一夜未歸,想必是公司事務纏身,不過這對她來說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雖然今天沈舒寒比平時多花了點心思在妝容上,可還是遮掩不住她臉上黯然的神色,她端起馬克杯剛抿了一小口咖啡,就被苦得皺起了眉頭,于是試圖從旁邊夾起一塊方糖放進去。
可當她盯着那塊方糖,耳邊卻突然再度響起了那個遙遠又熟悉的聲音:
(OS)“舒寒姐姐,黑咖啡好苦啊,你幫我加點兒糖吧?我要兩塊!嘻嘻嘻...”
她的手不由得輕顫起來,那塊兒方糖在離杯一寸的高度突然掉了進去,滾燙的咖啡被濺起,紛紛砸向沈總監的皓腕。
而這時,一旁的燒水壺也恰到好處地吱哇亂叫起來。
李悅蕾聽到聲響,趕緊走過來,将水壺關掉,一低頭就看見沈舒寒微舉着的泛紅的右手:
“哎呀沈總監,你手怎麼了?是不是燙着了?!”
她這一提醒,沈舒寒才感覺到右手傳來的陣陣灼熱。
“沒事,咖啡太燙了,沖洗一下就好。”
她面無表情地将手伸進水槽,打開冷水開關,感受着水流的沖刷。
李悅蕾感覺到了她今天的心情不佳,從抽屜裡取出一盒青草膏:
“沈總監,我把青草膏放你桌上,你一會兒記得塗。”
“好。”
......
約摸過了二十分鐘,沈舒寒的手終于不再發熱,她回到座位上,看見那瓶墨綠色的膏狀物,突然覺得有些惡心。
【叮——】
這時手機突然收到宛然發來的一串消息,火急火燎的:
(OS)“我的舒寒小姐姐,快快快,馬上九點有人來拿月餅,30盒,幫我提前準備好哈,這是我一個老客戶!”
沈舒寒剛想截圖轉發給江檀喊她準備一下,又發現自己沒有她的微信,擡頭看了看時間,起身一個人默默地去了宴會廳。
很快,江檀和厲天書也到了,幫忙把4個箱子拆開檢查,又單獨拿了2盒出來,這樣就湊齊了30盒。
“沈總監,我都檢查過了,30盒包裝完好,沒有破損。”
這時來取月餅的人正好來了,厲天書便幫忙将禮盒搬上車。
江檀邊數着禮券,邊關注着沈舒寒的情況。從昨天起她就覺得沈總監的狀态不好,今天似乎更加的陰郁。
而沈舒寒此刻正靠在落地窗前,擡頭看着陰沉沉的天空,今天的雲漂浮得很低,整個墨城也呈現出一種晦暗的色澤。
而江檀還注意到,沈舒寒垂在身側的右手,此刻正微微顫抖。
“沈總監,你的手怎麼了?”
江檀想也沒想,幾乎是下意識地擡起了沈舒寒的右手,平日裡骨節分明的纖細手指此刻已經有些紅腫。
“沒什麼,早上不注意,燙了一下。”
依舊是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好像這手是别人的一樣。
隻是自己的右手,此刻正被眼前這個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捧着,與她不同,江檀的手溫溫軟軟,即使在今天這樣霧霭沉沉的天色中,也是雪白細膩的。
讓她有些忍不住想要去摩挲。
“呼呼...呼...沈總監,你這樣不行的,”
江檀邊往她手背上吹着氣,邊問道:
“你辦公室裡有沒有燙傷膏之類的藥?”
“有,青草膏。”
“那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取。”
不一會兒,江檀就拿着那瓶青草膏回來了。
“我幫你塗吧,你坐這兒就好。”
江檀說完,用棉簽蘸取了一些膏體,均勻地在沈舒寒的手背上一趟一趟塗抹着,一邊輕輕吹着氣。
沈舒寒看着那團綠油油的膏體,早上還被自己嫌棄,此刻竟然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再低頭一看正蹲在她身前認認真真給她上藥的女孩兒,專注的表情,竟和那個人如出一轍。
沈舒寒的視線不禁有些模糊起來,輕聲呢喃着:
“小雨......”
江檀一直在認真替她上藥,兩人的距離不足半米,她聞着她身上的冷香混合着青草膏的薄荷香氣,根本不敢擡頭看向她的眼睛,直到聽見她的輕聲呼喚,江檀從她略帶哽咽的語氣中覺察出一絲幽怨的氣息,于是趕忙擡頭察看。
眼前人早已淚眼迷蒙。
“沈總監...你怎麼哭了?”
江檀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趕緊起身四下搜尋紙巾。
“江檀。”
身後的人突然叫住她。
“嗯?”
江檀一愣,那是沈總監第一次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