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拜托你幫我個忙,可以嗎?”
“…我會替你瞞着他的。”
申潤輕輕搖頭,“不是這個,我想請你幫我約見你的父親,馬修議員。”
……
兩人又交談了一段時間,那一小瓶液體見底,霍莉替他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我去叫凱文進來。”
走到一半,女孩又折返回來,“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等我一下,我有個東西給你。”
她在那一堆沒來得及收拾的紙箱中不停翻找着什麼,“這些都是剛剛從阿利西亞寄過來的,我高中時候的東西。”
“啊,找到了。”
她舉起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回到病床前,“就是這個。”
申潤看着她手裡的東西,樣式十分老舊,像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這是?”
“錄像帶,在還沒有發生那些事之前,凱文找到我,說他想要和喜歡的那個人告白,但是不敢當面告訴他,我對他說,可以把想說的話錄下來,放給那個人看,于是就有了這盤錄像帶”
霍莉向他解釋着,“我平時喜歡拍點東西,我媽媽送過我一台很複古的DV,這盤錄像帶就是用那台DV拍的。”
“怎麼樣,要看嗎?我這裡正好有設備,整個聖格蘭奇可能都找不到第二台能播放這玩意的機器。”
申潤沒有立即回答。
“申先生,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看。”她把錄像帶遞到申潤手上,“我先去告訴凱文你醒了,你昏迷的時候他都要急死了。”
申潤拿着那盤錄像帶,猶豫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決定将它放入播放器中。
帶着獨特顆粒感的低畫質影像在屏幕上顯示,長頭發的少年出現在畫面中,黃昏時的校園很安靜,他站在樹蔭下,身上穿着學生制服,手中捏着一張白色的信箋。
申潤感到恍惚,十八歲的申澤,臉上還有着未曾褪去的嬰兒肥,他就那樣健康、完整的站在畫面正中央,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隻是他最最聽話懂事的弟弟。
“凱文,要笑啊。”
畫外音響起,原本面無表情的少年努力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笑容,雖然有些僵硬,但還是很好看,很迷人的一抹笑。
“你準備了什麼?”畫外音問他。
少年回答,“一首詩。”
“啊,一首詩,可以,很浪漫。”畫外音誇贊道,“好了,你可以開始念了。”
随着一聲“開始”,少年卻低下了頭,臉頰上挂着兩團因害羞而起的紅暈。那雙漂亮又修長的手緊緊捏着信箋兩邊,因為緊張的緣故,不停抖動着。
DV特有的低畫質為他蒙上一層夢幻朦胧的濾鏡,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其中閃爍着憧憬與期冀。
他深呼吸了幾下,像是在為自己加油打氣,過了幾秒後,少年看向信箋,試探性的,輕聲念着。
“我...我的...”
他低着頭,忍不住發出兩聲輕笑,幾秒後,他突然放下信箋,直視鏡頭,臉上的羞怯褪去,目光堅定而柔和,像是跨越數年光陰與這個時空的申潤對視。
“我的愛人是一場春雨。”
……
*
申澤微微探出身,為副駕駛上的人系上安全帶,申潤眼神黯淡,整個人蔫了吧唧,沒什麼精神。
“怎麼是這個表情?”申澤捏着他的下巴,“是在和你的酒精道别嗎?”
“這真的隻是一次意外!”
申潤有些絕望,心中對那個名叫霍莉的女孩有了一絲絲的怨氣,明明有那麼多借口和理由,為什麼偏偏選了這麼一條最後果最嚴重的。
——“過量飲酒導緻的急性胃穿孔。”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申潤立刻看向申澤,果然,長發青年面無表情,冷聲宣判,“從現在開始你不可能再接觸到任何酒精制品。”
痛苦歸痛苦,霍莉用一疊修改過後的檢測報告說服了疑心極重的申澤,讓他相信申潤這次吐血真的隻是一次很容易被治愈的意外。
申澤在他腿上和胸口摸來摸去,申潤不解,“你在找什麼?”
“你的煙,交出來。”他說,“以後煙也不許抽了。”
申潤睜大了眼睛,“申澤,你怎麼能這麼不善良?”
“對,我就是不善良...”他正說着,突然在申潤外套内側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是一枚鑽戒。
申潤看着被弟弟拿在手裡的戒指,以及對方明顯沉下去的臉色,吞了吞口水,“我可以解釋,真的……”
……
申潤不明白他和申澤的相處為什麼最終都會以自己變着花樣哄他,讓他别生氣而結束。
申澤沒收他的煙盒、打火機,以及那枚戒指,并表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約蘇亞.菲尼克斯。
申潤無奈,隻能對他又親又抱,這才讓他同意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翻篇。
回翡翠灣的路上,那盤錄像帶中的内容一直在申潤眼前揮散不去。
他轉頭看向駕駛席上的青年,沒有任何征兆的開口,“小澤,你喜歡我很久了嗎?”
申澤目視前方,“她告訴你的嗎?”
申潤點了點頭。
“是啊,我喜歡你很久了。”申澤給予肯定的答複。
“你…”申潤看着他,“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申澤原本沒什麼表情,聽了他的話後,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這個問題很奇怪。”
“怎麼奇怪了?”
“你會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呼吸嗎?”
“…那是本能。”
“對啊,喜歡你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本能。”申澤把車穩穩停在車位上,“而且,我找不到不喜歡你的理由。”
他解開安全帶,看向申潤,發現對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怎麼了?”他問。
“小澤。”
申潤牽起他的手,臉上笑容燦爛,“和哥一起去約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