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時刻,昏黃的陽光穿破雲層灑向海面,對這個季節的聖格蘭奇來說,這些溫暖的東西比黃金還要珍貴。
體積堪比軍艦的“利維坦”号安靜停靠在港口,灰色的船體和白色的上層建築讓這艘龐然大物看起來像一柄出鞘的利刃。
-申先生,利維坦号的臨時控制密鑰已經發過去了,祝您玩的開心。
收到喬伊這條消息時,申潤正坐在沿街商鋪的遮陽傘下,等着那個不知道去做什麼的青年回來找他。
他回複喬伊,“謝謝你,另外還要麻煩你幫我約海納森議員見個面。”
-沒問題,您不用客氣。
申潤關閉消息彈窗,望向對面停靠着的那艘長達293英尺的大型遊艇,如果不是拜托在浪潮運輸工作的喬伊,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一艘檔期空閑、可以出海的船。
昨天,他主動提出要和申澤一起約會,對方爽快答應,但申潤卻犯了難。
以他淺薄的戀愛經曆,完全不知道約會具體該去做什麼,申澤又隻會說:“都可以,隻要和哥一起我都喜歡”。
申潤向他身邊戀愛經曆最豐富的遲雨請教,那小子張口就是,“酒店。”
申潤:“......”
遲雨兩手一攤,“據我的經驗來看,無論什麼樣的約會内容,最後都會滾到床上去,那為什麼不省略那些不必要的步驟,直接從床上開始呢?”
“就沒有柏拉圖一點的方式嗎?”申潤無奈。
“沒有。”遲雨的回答很果斷,“愛欲和性.欲是共生的,所謂精神層面的純潔愛情,根本就是悖論!”
申潤徹底無語,懶得再搭理滿腦子隻剩下有色廢料的徒弟。
最後,還是旁聽的潔德為他想到了一個點子。
“出海怎麼樣?”她說,“到幹淨的海灣釣釣魚,潛潛水什麼的。”
申潤幾乎是立刻采納了她這個提議,當即決定帶着申澤去翡翠灣深處呆一晚上。
正想的出神之時,那個神出鬼沒的青年不知何時來到一旁,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申潤又一次被他吓到差點罵髒話,惡狠狠警告他,“你再敢不發出一點聲音就出現在我旁邊,我就...”
申澤挑眉,“你就怎麼樣?”
“我就要對你做一些很壞很壞的事。”
申澤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将手裡的兩支冰激淩遞給申潤一個,“你這麼說的話,我真的會很期待。”
申潤氣得翻了個白眼,正準備接過冰激淩時,青年的手突然縮了回去,“這麼涼的東西,你還是别吃了。”
“喂,給了别人的東西怎麼能再要回去呢?”他立刻“撲”了上去,從申澤手裡搶回了屬于自己的冰激淩。
冰激淩沒有味道,隻能感覺到涼。
“好了,我們得趕緊出發,天都要黑了。”
申潤牽起弟弟的手,在夕陽的餘晖中登上利維坦号。
利維坦号搭載最新的自動航行AI,可以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無人行駛,除了他們兩個外,船上再沒有别人。
遊艇很快離港,兩個人并肩站在下層甲闆最前端,遠處,海水天空于地平線交融,夕陽殘照,整個天際披上一層橘紅。
海風迎面而來,與鹹濕的氣息一同輕拂臉頰,帶着些許涼意。
申澤問他,“我們要去哪?”
海風吹亂申潤額前的碎發,他搖頭,“我讓船上的AI從過往的航行日志裡選一個最常去的地方作為我們的目的地,所以,我也不知道它會帶我們去哪。”
為了盡快到達目的地,AI控制船速提到最快,白色的波濤在船體兩側翻湧。
殘陽離他們似乎很近,固定在薄暮之上,宛若世界的煙疤,這樣的光景無端悲涼,他們仿佛會一直于永恒的暮色之中航行,永無止境。
申潤莫名被這副畫面刺痛心髒,再加上本身就是那種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都會犯困的類型,他回到客房,在海浪聲中進入淺睡眠。
AI出來提醒他船已經接近目的地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一座不大的島嶼出現在正前方。
衛星地圖上顯示,這座無名小島曾經屬于長青生物公司,為了某保密項目的開發,長青生物在島上建設了數棟研究所,隻不過現在都已經廢置,完完全全成了一座荒島。
申潤沒有上島去和蚊蟲搏鬥的想法,利維坦号沒再繼續靠近那座荒島,他找出兩套潛水設備,拿上它們下樓去找申澤。
申澤坐在側邊的折疊躺椅上,好像在和什麼人打電話,申潤隐隐約約聽到了“保密”“陷阱”之類的字眼。
“你在和誰說話?”
申澤這才注意到他睡醒了,匆匆切斷電話,“沒誰。”
申潤心裡雖然好奇,但也沒追究,他熟練地将氣瓶、調節器、配重等等一系列的設備安裝到BCD上,申澤就在旁邊看着,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
“有時候我真的感覺你不是我弟弟,而是我兒子。”
申澤面無表情,“爸。”
申潤手裡的配重鉛塊都被他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一個字吓掉,“當”的一聲砸在地上。
....這臭小子真是越來越口無遮攔了。
“把胳膊擡起來。”
申潤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封建時代大領主家裡任勞任怨的男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