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潤發現申澤不見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凝血劑從手掌的傷口進入他的血液後,他那個受不了一點藥物刺激的身體幾乎是立刻有了排斥反應。
在他因頭疼陷入不知是睡夢還是昏迷的狀态之前,他和申澤一起躺在床上,再三叮囑那個混世魔王,“算我求你了,讓我省點心。”
但申澤如果能老老實實聽他的話,那他就不是申澤了。
申潤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腦門上貼着張紙條,申澤雖然會說九州話,字卻寫的奇差無比,歪歪扭扭,像是烏龜在爬,還有很多錯别字。
【哥,我會用成孰的方式解訣間題,别單心我。】
字條的最後還跟着一個笑臉。
【^_^】
申潤看着那個笑臉,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應該直接用手铐把兩個人铐在一起才對。
他幾乎是立刻給水野打去電話,向他确認約蘇亞.菲尼克斯死了沒有。
-沒有...少爺他,活得很好......
“那,有其他人死了嗎?”
-...沒有,昨天一整天都風平浪靜的。
他的回答讓申潤狂跳不止的心稍稍平複了一些。
确認聖格蘭奇沒有發生任何惡性暴力事件後,申潤拜托水野想辦法幫他找一找弟弟,他自己也一刻不停地撥打着申澤的電話,但卻無人接聽。
申潤去了那間小公寓,房間空空蕩蕩,沒有那小子回來過的痕迹。
申澤就好像一朵沖激海岸的浪花,做了那些荒唐的事并給予申潤身心以重擊後,悄然退潮,重新歸于汪洋大海。
之後的一周,申潤為了找人,發動一切可以調動的資源,幾乎将翡翠灣從上到下犁了一遍,沒找到一點蹤迹,他給申澤打了無數通電話,發送了無數條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那個親手割破自己脖子的青年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潔德讓他别再白費功夫,“或許他已經離開聖格蘭奇了,也或許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故意躲着你。”
“是嗎?”申潤說,“反正不會是第一種可能,我一直看着呢,飛機、汽車、船,一個都沒有漏掉過,他沒走,還在這裡。”
至于第二種,申潤平時很少生氣,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潔德發火,“這件事,是你給他出的主意吧?”
潔德也不否認,“沒錯。”
“你們兩個憑什麼替我做決定?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現在說放棄就放棄,那我不就真成笑話了。”
“你們的命都是我救的,全都給我好好活着。”
見女孩低着頭不說話,申潤又提高音量,“聽見沒?”
潔德抓了抓頭發,“知道了。”
“這件事别告訴那個傻叉,他那個暴脾氣,還不知道會說什麼難聽話。”
她口中的“傻叉”指的是二人另一位同伴,裡昂。
申潤更加頭疼,“原來你沒有和他商量?”
潔德搖頭,“他最近好像有點反常,自從知道聯安局盯上翡翠灣後他整個人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裡昂?”申潤有些驚訝。
“嗯...”潔德目光中帶着擔憂,“他那性格,我怕他......”
申潤揉了揉臉,歎氣,“他妹妹的情況我們都知道,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等有時間我就去找他聊聊。”
他站起來,要往伊甸外走。
潔德這才發現平時穿着打扮很随意的隊長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你要去哪?”
申潤回答她:“一個我讨厭的地方。”
*
菲尼克斯府邸。
申潤的視線越過車窗望向那道長長的圍牆,組成大門的欄杆縫隙中,白色的建築燈火通明。
他常年執行外勤任務,也算是見多識廣,看過也進去過的豪宅不計其數,但眼前的府宅放在任何地方也顯得非凡。
如果是不了解的人,恐怕會把這裡當作梅塞裡斯宮吧......
每次踏入這地方,迷宮一樣的走廊都會勾起申潤那段不是很好的記憶,仿佛回到了七年前被八岐機動隊追殺的時候。
因為這一層緣故,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對這地方一直是有多遠躲多遠。
今夜,這棟全翡翠灣最安全的建築内正在舉行一場宴會,申潤的名字寫在受邀名單的第一位,雖然他正在為弟弟失蹤的事焦頭爛額,還是不得不過來走個過場。
約蘇亞站在主宅正門口,深藍色的加長轎車穩穩停下後,他走上前,親自為裡面的人打開車門。
申潤今天穿了一身剪裁考究的手工定制西服,耳垂上閃爍着一枚銀灰色耳釘,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微弱的燈光下,整個人筆挺而優雅。
在發膠的幫助下,那一頭柔軟的黑色碎發擁有了造型,他光潔的額頭終于迎來了重見天日的一天。
約蘇亞為申潤撐着傘,将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值得旁人為他着迷的地方,而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往往會讓人忽略掉他還有一副過于英俊的皮囊。
他看着這樣的申潤,忍不住感歎道,“阿潤,你真好看,有時候我真的會嫉妒你,為什麼你看起來永遠這麼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