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懸與它打鬥許久,知曉它的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她冷着臉避過一擊,反手揮出兩道符文,這一次打在了它珍惜的頭發上。
瞬間水墨身影定在原地,不可置信般看着焦黑一片的發尾,良久它才僵硬地擡頭,純黑的眼睛突生了一點針尖大小的紅芒,它語氣森冷,恨不能将眼前的人類挫骨揚灰:“去死!”
禁懸淡定結印,符文在身前凝成屏障,但随之而來的卻是更多毫無章法不計損失的攻擊,她握着匕首迎上,旋身與它的攻擊相撞,層疊氣流揚起她的發絲,她唇角微揚,找到了。
任何生靈在極緻的憤怒中總會不計一切後果,但這也意味着它會心神激蕩,從而暴露更多破綻,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禁懸踏着符文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躲過水墨身影的攻擊,瞬間來到它身前,匕首壓着它的血肉刺進,這是最靠近心口的位置,她能感覺到那顆心髒一瞬緊縮,瑟縮着跳動,禁懸微微用力,刺穿,抽離瞬間完成。
等水墨身影察覺到痛楚時,她已經退回了安全距離。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不!這不可能!”
水墨身影不再優雅,狼狽摔落在地,它死死捂着心口,淡藍的血迹卻不受控制從指間溢出,那顆心髒出現了一道細小的缺口,多年維持的平衡被打破,它的跳動漸漸微弱。
對于詭物來說這應當是微不足道的傷害,但對于它來說,這顆心髒卻是絕對不能觸及的禁忌,從它被安放在這具軀體的那一刻起,還在跳動的心髒便成了唯一的足以緻命的死穴。
如今這顆心髒被貫穿,寄托于這具軀殼的它也被無情攆出,水墨身影開始虛幻,它癫狂大笑起來,冰涼的月光照拂它身,卻留不下任何影子。
忽然它擡起頭,死死盯着某個方向,瀕死爆發的速度無人可及,它瞬間便完成了報複,它又出現在月光下,隻是這次手裡多了一條脆弱的生命。
禁懸握緊了匕首,臉色沉了下來,她站立于月光之外,聲音極冷:“放了她,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水墨身影大笑着,終于在她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神色,但它本就行将末路,更不會放過報複的機會。
它看得很明白,她在乎這個女孩,那麼如果小丫頭死了,她會不會露出那種令人愉悅的痛苦呢?
它詭異地笑着,鋒利的手指劃破舟淩的臉頰,死死扼住她的脖頸。
舟淩像是吓傻了一般,沒有任何掙紮和喊叫,就這麼仰起了頭,望向那輪皎潔的明月。
霜色的月華照着她的眼睛,她仍在這光中看見了萬物,那麼浩瀚,卻又那麼弱小。
她掙紮着擡手,捉着一縷月光,冰冷的霜華凝成箭矢,她轉身對着它的心口刺了進去。
她說過,她在光中看見了萬物,那麼這弱小的萬物也該由她來掌控。
水墨身影倒在了地上,微弱的心跳幾不可聞,舟淩蹲了下來,面容第一次清晰出現在那雙瞳孔中。
它瞳孔皺縮,一瞬驚恐到了極點,但它無法逃離,隻能看着那張臉越來越近,貼近它的耳邊。
“時間到了,你似乎沒能通過考驗,那麼,睡吧,睡着了,就不會痛苦了。”
心髒終于停止了跳動,那具身體在月光下漸漸消失,又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
舟淩擡頭,再次望向了那輪月華,逐漸黯淡的月光照不進她的眼底,她輕微笑了笑,随即失去了力氣向後倒去,落入一個略帶冰涼的懷抱。
禁懸探了探她的呼吸,确認她的确是睡了過去才舒緩了眉眼,她将舟淩抱起,對着榆次祥簡短交代了幾句:“接下來不會有危險,你們可以安心休息。”之後便回了房間。
榆次祥張了張嘴,好幾次想說什麼又被壓了下去,他轉頭看了眼依舊蹲在那裡的厲子饒,又看看緊閉的房門,臉上的表情極其糾結,但最後他什麼也沒說,走到了厲子饒身邊。
“師父,結束了,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第二場遊戲呢。”
厲子饒緊盯着那頂冠冕,靜默良久,終于移開了視線,他點點頭,抓起冠冕便回了房間,安靜地不可思議。
榆次祥重重歎了口氣,迎着玩家們探究的目光搖了搖頭:“别想了,都去休息吧。”
剩餘的玩家面面相觑,沒有回房間各自尋了個空地躺了下來。
榆次祥關好門再次歎了一聲,心中裝着許多疑問怎麼也沒有睡意,突然他坐了起來,跑到客廳數了數,不對,少了一個人!周行海呢?!
他立刻沖進周行海的房間,卻不曾想見到了顧亦憐,榆次祥撓撓頭,他還以為大佬去休息了,沒想到會在這裡。他再一看,周行海靠在床邊緊閉着眼,一幅不省人事的樣子。
“大佬,他怎麼樣了?還有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