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漆黑的影子緊貼在玻璃上,碩大赤紅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子裡的玩家,它的爪子按在玻璃上,劃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屋子裡的燈再次閃了閃,熄滅一瞬又亮起,頑強散發着光亮。
那道影子開始扒拉玻璃的縫隙,玩家們等的就是這一刻,隐藏在縫隙的符文光芒大亮,一股燒焦的惡臭味傳出,影子發出一聲極細極長的哀嚎,眼裡的惡意幾乎凝成實質。
它碩大的眼睛顫動不止,由瞳孔生出的一縷黝黑緩緩擴大,它譏笑着嘴角咧到了耳根,舉起爪子不斷敲擊着玻璃,每隔三下停一下,竟是人性化地欣賞着獵物的垂死掙紮。
突然又是一聲巨響,房頂的燈終于支撐不住,周圍陷入了絕對的黑暗,玩家們無法确認巨響的來源,隻能依稀辨認出是拐角的方向。
有人驚呼:“敲擊的聲音沒了!那個怪物不會進來了吧?!”
黑暗中一切的聲音都被放大,但在此時此刻他們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窗外的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四周靜悄悄的。
為了不暴露位置他們沒有點燃亮光,兩人一組退到事先商量好的地方靜靜潛伏。
“啪嗒啪嗒”,類似腳蹼拍打地面的聲音從窗戶旁響起,玩家們立刻确定那個怪物已經進來了。
他們默數着時間,在第二聲響起的時候,埋伏在窗戶前側的兩名玩家一起發難。
木制的道具飛到空中,一道絲線從中射出直逼怪物的眼睛,“叮’地一聲它應是穿透了什麼東西釘在了地上,所有人緊盯這一幕,心髒似乎跳得快了些。
突然間,窗外一道驚雷照得屋内亮如白晝,玩家們謹慎的神情僵在了臉上,慘白的臉色幾乎成了死亡的預兆。
站在窗前的身影撐着一把玉白的傘,渾身上下如同水墨一般灰敗,它轉着傘純黑的眼睛看向了偷襲的玩家。
雷光一閃而逝,屋内再次被黑暗籠罩,玩家的心落到了谷底,他們聽到了一聲輕笑。
“找到你了。”
輕柔的聲音被時間拉長,那把傘輕微動了動,不急不慢朝着兩位玩家躲藏之處走去。
其餘人想趁此時機一起圍攻,卻驚恐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不知何時隐藏在心髒的東西化作絲線,将他們緊緊纏繞,成了他人手中的傀儡。
他們被擺出一個詭異的姿勢,挑戰着人體的極限,那道柔和的聲音無處不在,輕易就能看透他們的思想。
“别着急啊,他們死了,就輪到你們了,很快的,别怕。”
窗外突兀升起的月光投了下來,不多不少,正好讓其餘人看到,他們會怎樣死去。
水墨身影輕輕擡手,地上的兩名玩家不受控制升到了半空,他們眼睛充血,死死掐着脖子,面對強大的詭異,人從來都是毫無勝算,但死當臨頭,他們依舊想要掙紮。
舌尖的疼痛争取了一絲自由,他們拿出了所有的道具,孤注一擲扔了下去。
可結果顯而易見,幾道攻擊穿透了水墨身影,卻沒能留下任何傷害,失去了作用的道具摔落在月光中,瞬間被同化成了月輝的一員。
傘柄處的珠穗晃了晃,那道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哎呀呀,真是頑皮,不過你們的攻擊似乎沒什麼用啊,接下來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它食指微動,一道墨色的光暈從月華中析出,鑽進了兩名玩家的身體,隻一瞬間,月華照拂而下,他們便像方才失去了價值的道具一般,沸騰蒸發,成為萬千月光中的一縷。
水墨身影輕吸一口氣,絲絲縷縷的白煙凝練,它微微張口,咕咚一聲咽了下去,霜白的月光鋪在它身後,明明那麼皎潔,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它周身的詭異。
它依舊撐着傘,無人得見它的面容。
傘柄底端的珠穗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玉白的傘面對準了剩下的可憐蟲,它墊着腳尖,如同跳着輕靈的舞,一步一步,距離越來越近,首當其沖的玩家忍不住閉上了眼。
它輕輕笑着,隔空擡起了手,墨痕凝結它卻忽然移開了目光。
傘面橫陳在身前,它輕點腳步,急速向後掠去,瞬間出現的符文劃破月光盡數打在傘面之上,破壞了玉白的美感,留下一片焦黑。
它輕撫着一片狼藉的傘面,聲音壓抑着風暴:“你弄髒了我心愛的傘,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