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林夜體内的靈氣運轉的十分順暢的時候,頭頂的水域忽然傳來一些聲響,她睜開眼,見有人影落入水中,濃郁的血色飄散開去。
鲛人少女尾巴輕擺,迎了上去,發現是個穿着藍色衣袍的女修,她面色蒼白,看起來受傷極重。
此時水面上傳來如音波一樣的震動,讓整個水底沸騰起來。
有病!林夜感到非常不适,她周身出現氣泡,将她與受傷女修一起包裹在裡面,瞬間隔絕了音波,也隐匿了二人的氣息。
水面上的人嘗試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似乎想親自入水尋找。
林夜遠遠地看到湖底的巨鳗被吵醒,趁那人躍入水中時,朝着巨鳗的眼睛發出一道冰棱。
巨鳗的眼球最是脆弱,它驟然劇痛,暴怒翻滾,四處尋找襲擊者。
卻因沒感知到林夜的氣息,将目标鎖定在忽然出現在湖底的陌生人身上,悍然發出攻擊。
那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邊應對巨鳗一邊驅動法器搜尋受傷女修的蹤迹,但是林夜的隔絕氣泡格外給力,靈力幾番掃過,她們都沒有暴露。
最終那人因為在水中作戰頗為不利,引着巨鳗上岸,身影逐漸遠去了。
林夜看着氣泡中的重傷女修,對方看起來危在旦夕,她想起亭瞳警告自己不要随便救人,可是如果讓她眼睜睜看着人死去,她也不忍心。
思來想去,她掐破自己的指尖,往女修的嘴裡滴了幾滴血。
治但不完全治好,就像亭瞳做的那樣。
我可真是聰明,少女得意地想,至少比從前的林夜機智了不止一星半點。
陸語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中,這裡極其潮濕,深處還傳來滴答的水聲,附近燃起了一叢篝火,遠處的洞口被茂密的植物遮擋住,偶爾洩出幾縷藍光。
我這是……在哪裡?
她艱難的坐起來,自己明明被魔修追殺,然後掉入水裡……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現在身上的傷好似也恢複了少許,人也平安無事,莫不是被人救了?
此時洞内傳來淅淅索索的響聲,她警惕的背靠石壁,做出防禦的姿态。卻見黑暗的深處一個瘦小的人影抱着什麼東西正在接近。
火光的照耀下,林夜的身影初見顯現,她抱着一大堆貝殼和螃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陸語琴的不遠處,似乎沒料到她醒來。
“你是……”陸語琴被她容貌驚豔一瞬,回過神來,視線落在她的衣服上,“昆吾門的道友?”
“是的。”林夜點頭,看來這個人是“七門”的人,她隔着篝火坐在陸語琴的對面,将懷裡的貝類放在火附近烤熟。
雖然她生吃也可以,但是人族好像不流行這麼吃,為了不露馬腳,她必須忍耐。
“在下玉虛門陸語琴。”藍衣女修雙手抱拳,“多謝你搭救。”
她說完欲言又止的看向山洞深處,試探性的問:“你……一個人嗎?”
“是的。”林夜說。
陸語琴懷疑的看向她,追殺自己的人是冥王殿的司空士同,那人陰險狡詐手段極多,憑林夜這個築基初期,應該不可能救她的。
林夜猜出她的想法,于是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托出:“這個山洞裡有個小水潭,連着外面的大湖,我是在山洞的水潭裡發現你的。”
“原來如此。”陸語琴也不知道信沒信,但是她放松了些許,對着林夜鄭重道謝。
“我也就是順手。”隻是出了點血,林夜看向她問,“陸語琴……師姐,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你的同門沒和你在一起嗎?”
“我的同門……”陸語琴歎了口氣,“說來話長,我也不知同門在何處。”
原來十天前玉虛門的小隊在與一頭五階妖獸戰鬥的時候,魔修司空士同忽然出現,在旁助着妖獸攻擊,将玉虛門的人傷的七七八八,陸語琴作為此次小隊的大師姐,一人前去迎戰司空。
沒想到這魔修狡猾至極,且戰且退,将她引到極遠的地方,蓄謀已久的将法寶不要錢一樣猛砸,想要強行制服她。
好在陸語琴是五大家陸家嫡系,身上的法寶符箓也不少,兩人就這樣生生耗了十來天。
隻是那司空更為老奸巨猾,最終技高一籌将陸語琴打入湖中。
“你呢,你們昆吾門的人在哪裡?”陸語琴問。
林夜想了想,那個魔修或許和那群抓走徐易之的人是一夥的,她便說:“我許久前就與同門失散,但我前些天與徐易之和林淨秋同行,他們也被魔修抓走了。”
“他們也被抓了!?”陸語琴神色凝重,“那你呢,怎麼沒有被抓?”
林夜說:“我自有隐匿氣息的法寶,但隻能自己逃命,那些人目的不在我,抓到徐易之等人之後就離開了,我這些天也是藏在這山洞中,不敢動作。”
“糟了。”陸語琴焦躁的咬着嘴唇,似乎陷入為難之中。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林夜好奇的問。
“這些天交手時,那司空老魔透露了隻言片語,隻道他們在尋找五大家的嫡系血脈,似乎想在這落仙山秘境中弄個什麼陣法。”
陸語琴似乎下定了決心:“不行,我不能在這坐等,必須做些什麼。”
她看向林夜:“林夜師妹,你願意與我同去阻止那些魔修嗎?”
林夜看向她,沒想到這位師姐外表柔弱溫潤,做事卻格外果斷直接。
“我……我要想想……”如果去找那些魔修,不就是和如淵同個方向嗎?連他那樣的都被亭瞳說去送死,自己這樣的甚至不算是送死,就是去送菜。
目前她能掌握的除了昆吾門基礎的水系冰系法術,隻剩那個在水裡尖叫發出音波的天生技能了,隻是那一招不但會暴露她鲛人的身份,同時也無法保證在岸上的效果。
見她遲疑,陸語琴也不多說,她從懷中掏出個玉牌說:“這是我的傳訊玉牌,如果我不曾回來,或者是秘境出了什麼問題,你捏碎玉牌,會有我陸家人強行入秘境救你。”
林夜沒有接過令牌,隻是問:“陸師姐,既然有這個令牌,為什麼不自己離開呢?”
陸語琴看着洞口的方向,深深歎一口氣:“我不能逃,這不僅僅是我的事,玉虛門的事,五大家的事,還關乎整個落仙山秘境和修真界。”
“我雖然不知冥王殿的陰謀,但是他們這樣大費周章,擒得五大家的嫡系,想必是要大鬧一場。”
她說:“我玉虛門向來是‘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每一件事都與我,與這天地相關,如果我坐視不理,終有一日我與天地皆要吞下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