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痨鬼給昆吾門弟子種下的毒種是噬靈藤的種子,這種藤蔓以靈力為食,進入到修士的丹田之後會迅速生根發芽,沿着靈力運轉的經脈生長蔓延。
被它寄生過了半個時辰,丹田和經脈空空如也,如果超過兩個時辰這噬靈藤會因為得不到靈氣而開始吞吃宿主的血肉,最後把人從裡到外吃的隻剩皮囊,而後破皮而出。
距離方才他們被中下毒種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此時正是噬靈藤将丹田和經脈搜刮完,準備吞食内髒的時候。
亭瞳将衆弟子放在平地上,衆人頭對頭圍成個圈,然後再中央以靈石布下陣法。
半柱香過後,衆人的喉頭湧動,宛如活物的藤蔓從嘴裡爬出,朝着中央靈石陣的方向而去,霎時間十幾條噬靈藤互相争鬥吞食,隻為搶奪陣法中的靈力。
此時亭瞳便與如淵配合,将半死不活的弟子們搬到遠處,每人喂一顆療傷丹。
這個療傷丹還是弟子自帶的丹藥,在進秘境之前,昆吾門給每位弟子發了一枚,可以迅速恢複生氣,隻是這些人丹田應該都被噬靈藤破壞了,即使醒來,也再不能修真了。
亭瞳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們,心中的愉悅越來越盛,隻是臉上不顯。
“亭瞳!這藤蔓要怎麼辦!?”林夜遠遠的喚他,方才十幾條噬靈藤互相吞噬,隻剩最後一株,此時張牙舞爪的延伸着枝葉,正在尋找獵物。
火符覆上藤蔓,噬靈藤瞬間化為灰燼。
“别怕。”亭瞳淡定的說,“它怕火,隻要不在活物體内,這噬靈藤最好對付不過了。”
如淵見一切處理完,上前說:“那些人方才朝着西南去了,我們趕緊跟上去吧,别到時候失了蹤迹。”
他說這話時候不自覺的看了林夜一眼。
林夜想起那個趙飛星就是如淵的仇人,他傷還沒好就想着去找他報仇,之前追尋千裡,度過沼澤也要找趙飛星。
不得不說,如淵特别像一頭孤狼,盯住獵物之後,除非狩獵成功,否則決不放棄。
“不行。”亭瞳斷然拒絕。
“那些魔修詭秘莫測,不知道有什麼陰謀,貿然跟上去太過危險,我們最好朝反方向而去,距離秘境打開不過月餘,這伏仙谷還有許多珍獸靈草尚可采摘。”
“修真一途原本就是危機重重,如果隻是因為危險而放棄機緣,豈不是丢了西瓜撿芝麻。”如淵盯着亭瞳說。
“這也算是機緣?這隻是你一腔孤勇罷了。”亭瞳反駁,“你不自量力就算了,難道還要我們二人為你陪葬嗎?”
如淵道:“這秘境隻有築基期的人可進來,那幾個魔修再詭秘,也隻是築基期修為,我們并非沒有一戰之力。”
亭瞳見他糾纏不休不由有些煩躁,他平生最讨厭自以為是的蠢人,此時露出冷笑:“是,你一個丹田差點被廢的人,還有資格說一戰之力?”
“那見鬼劍端木潛麟,築基修為卻能以劍意與金丹修士打個平手,符道人谷閑和病痨鬼軒轅有病就不必說了,一個善用符箓,一個精于下毒,靈力修為于他們而言反而是次要。”
亭瞳對于冥王殿那邊的魔修也是略知一二:“那申屠夢十八歲築基,據說已是築基大圓滿,人家身為殿主的獨子,身上的法寶奇珍定然不少,你連對方的底細都摸不清,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與他們一戰?”
如淵沒有回答他的質問,他心知自己無法反駁,隻是對林夜說:“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我以性命護你周全。”
林夜看向他,這位青年劍客沒有初見時的冷傲,或許是因為這些天跌宕起伏的經曆,眉眼間多了一絲沉穩,可是眼底那抹純粹無畏的劍意,依舊是存在的。
她能猜到對方的想法,劍修一途,是最為純粹剛直,如劍剛正,如劍不屈,如劍鋒芒。
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實力懸殊,深謀遠慮,他心中大道直行,一劍破萬法。
這是他的道心,也是他的劍心。
在這股戰意的趨勢下,即使他敗了,他的劍心也是完整的。
但如果他怯戰了退卻了,這件事就會是他永遠的心魔。
“雖然我不太懂,但是我尊重你的選擇。”林夜說。
少女這樣的回複也就是變相的拒絕了,如淵的眼神暗淡一瞬,自己将心中莫名升起的失落按捺下去,他笑了笑:“好。”
亭瞳心中的愉悅又擴散了幾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那你與我往東南方向去,那邊有許多靈草珍獸,或許會有你想要的。”他柔聲對少女說。
但是意外的,林夜也拒絕了他。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想做。”她說,“我們就此分開吧?”
“不行。”亭瞳想也不想的拒絕。
“為什麼?”林夜奇怪的說,“之前我們也是這樣分道揚镳,怎麼這次你們都想着帶我在身邊?”
這話說的如淵和亭瞳都一愣。
是啊,這才過了幾天,怎麼兩人的态度都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呢?
是因為少女治愈的神秘能力嗎?
肯定有,但似乎不僅如此。
林夜說:“如果想要報救命之恩也不在這一時,以後再見面的話,我會給你們報恩的機會的。”
她心裡盤算的很好,比起跟着亭瞳與如淵,她更需要找個地方消化這具身體的信息。
比如靈力的使用和會的法術,還有編個靠譜的身份說辭。
然後在出秘境的時候與所有人分開,以一個全新的身份生活。
但這些她并不想告訴亭瞳與如淵。
亭瞳看着林夜沒有說話,他知道少女有許多秘密,她雖不聰明,但将自己保護的極好,隻不過還是太過單純,絕世的容貌與逆天的能力,會給她帶來什麼,她一無所知。
他思忖片刻,眼神在如淵身上落下一瞬,忽然說:“我以為我們算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