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緒仍舊不解:“好端端的為何要編制一個娘子軍,又不是沒有男人了,軍營中的男人本就肆無顧忌,現在倒因為幾個女人縮手縮腳。”藍靜道:“反擊北軒轅她們不是沖在前頭,拿的人頭不比男兵少。”韓緒道:“沒有女兵,男兵一樣能做到,有她們在反倒礙手礙腳。”藍靜道:“戰場無眼,各憑本事,何時攔着他們了,技不如人還不服氣,你不如回軍營給他們加訓。”
安振玄夾在中間趕忙制止,“行了行了,從軍營吵到回來雍州還吵,今日是給衛大爺接風,咱休戰行麼。”韓緒對他說:“行,那你說句公道話。”藍靜也看向他,頓時兩人矛頭轉移,他無辜被轟。
這頭洪生哐哧哐哧地吃東西,一不小心就嗆到,農娘給他拍背,龍青給他倒了杯水,受到俊男美女關照的洪生很是開心,他突然問道龍青,“道長,道士能成婚嗎?”龍青道:“有的能,有的不能。”洪生道:“那你能嗎?”龍青驕傲點點頭。洪生道:“那你為什麼還不成婚,是找不到小娘子嗎?”龍青突然覺得拳頭有點癢。
林義問道龍俊:“說來今年的武林大會,你們玄明觀可受到邀請?”
韓緒看向這邊,“什麼武林大會。”
林義道:“你們七月門不知道也正常,此次武林大會是白虎山發起,最初中原一個古老幫派分裂成玄武門,青龍幫,白虎山,朱雀樓四大門派,為了維持四大門派間的往來,便約定每十年舉辦一次武會,因第一次武會舉辦得很成功,不少武林高手就是從這次武會走出來,聞名江湖,第二次舉辦時便不拘四大門派,天下大大小小門派彙集一起,舉辦了武林大會,此次是最盛大的一次,可惜第三次後江湖式微,便再沒有舉辦過了,一晃數十年過去,白虎山再次下帖廣邀天下豪傑,于白虎山以武會友,但收到帖子的都是過去的那些門派,七月門成立不到十年,不過副城主若想去我可幫忙送貼,玄明觀也有數十年曆史,白虎山應該不會漏請才是。”
龍俊點頭道:“前幾日便收到了,還沒想好要不要去。”韓緒道:“我門下弟子多是雜耍把戲,上不了台面。”
洪生是出身青龍幫的,他從未聽過武林大會,“青龍幫也去嗎?”陳傑道:“四大門派自然都去,我們赑屃堂式微,是時候重新奪回玄武門的稱号。”洪生道:“白虎山,朱雀樓我怎麼從未聽過。”
林義道:“像我們赑屃堂,白虎堂隐世白虎山數十年,已少有人提起,因白虎山山險,上去的人極少,甚至有人說白虎山上已無人,所以這次下帖,江湖各派都很詫異。至于朱雀樓,朱雀樓善用蠱毒,盤踞百越,據說與紅衣教頗有淵源。”藍靜道:“我在紅衣教未聽說過關于朱雀樓的事,不過紅衣教的聖鳥似乎就是朱雀。”
陳傑對李刀說,又看向水霧:“流水劍客江湖聞名,像刀兄這樣的高人無貼也可上白虎山,水霧姑娘可要去?無鹽老人的孫女,江湖皆奇。”李刀對武林盛事自然感興趣,隻是他從前的活計在江湖上積攢仇家頗多,如今又有軍職,正猶豫間,水霧已點頭,“好啊,我去瞧瞧,武林大會可有彩頭?”
“說是白虎山的不傳功法,不過彩頭倒是其次,主要是白虎山山主據說還是首任山主孟虎,如今已有一百二十六歲。”
這白虎山山主年歲的零頭比在座每一人都大。
安振玄很是激動:“長生!這山主怎麼做到可以活這麼久。”
陳傑道:“江湖各派都想知道,孟山主數十年前就已閉關,大家都以為他已仙逝,怎知他突然就出關下帖,大半江湖門派都是奔着他來的。”
安振玄對藍靜道:“我們也去吧。”藍靜有些不樂意,“我哪有時間去,總不能像兩年前一樣丢下一切就走吧。”安振玄急言:“有文奇,韓大哥在怕什麼,北軒轅也休戰了,不是說我們要休養生息兩年嗎。”藍靜推了推他:“别鬧。”
書玉道:“如此熱鬧,我也想去,可惜我身體不太好。”安振玄聽不得身體不好這詞,當即便說:“長公主身體不好?我這有好藥可調理身體,我嶽母就是吃了我的藥如今都懷上了。”還沒說完又被藍靜杵了一手肘,“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衆人共樂,韓緒下意識問道:“你有什麼藥?”這頭張蒨道:“副城主哪裡需要什麼藥。”韓緒不禁看了看廖月汐,張蒨也随之看去,“她就更不需要了。”廖月汐旁邊幾個姑娘都笑了,衆男子莫名其妙,藍靜卻看出門道,“有了?”
洪生正等着新下的菜,“什麼有了?肘子上了?”
韓緒原本還未反應過來,安振玄同他道:“恭喜韓大哥了。”韓緒愣住,猛地站起身來,因他和安振玄坐同一個闆凳,他一起身,連帶着安振玄将闆凳整個翻了下來,安振玄摔的人仰馬翻,韓緒快步走到廖月汐身旁,你你你了半天,廖月汐被衆人關注着賀喜,羞得面紅耳赤,二人不知如何言說,韓緒突然拉起她,“我們先告辭了,抱歉。”
藍靜把安振玄拉起來,他摔得七葷八素的,嘴裡還在念叨:“難得韓大哥這幅面孔,果然是要當爹的人,”藍靜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你有多好。”
衆人說着閑話,聊着聊着,藍靜又不自覺聊到公事上,她同文奇說着話,“給段知州的地豆都種下去了,滄州土地比雍州好,尤其是信城那邊,估計産量就算達不到預期也差不多,我還想開荒,信城外有許多荒地,因無人居住就空着,說起山民,雍冀滄三州其實也有不少,以地獎之,開了荒地就能去官府定戶開籍如何?”
文奇道:“如若是這樣,可能最大的受益人是鄉紳土豪,他們大可以重利招攬山民幫他們開荒,比起官府,實在的銀子更招人些。”
“這倒也是。”
“若能立宗?”書玉道:“山民常居荒山,極為團結愚昧,以宗族為系,若允諾讓他們畫地立宗,或可教化。”
文奇笑道:“不愧是長公主,思慮周到。”
安振玄半醉不醒,“怎麼,又聊起公務來,來,喝酒。”這小子竟提着酒壺直接灌進藍靜嘴裡,觸不及防被為了一大口,酒滑進氣管,藍靜險些被嗆死,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得她巴掌連續不斷拍在他頭上,此等熟悉的動作讓安振玄想起一個人,他猛地抱上去,“傻靜兒,我好想你哦。”藍靜一頓,不知是否她也有些醉意,她竟然有些惱怒曾經傻傻的自己。
洪生跑到小花旁邊,“花花來,給你喝好東西。”怡梅一時錯眼,差點小花就喝下去,她下意識一掌拍下去,酒杯咻地一聲飛到小潤面前,酒水濺的他臉上。洪生和怡梅同時愣住,頓感背脊發涼。洪生轉身就跑,被小潤一把領起來。
李刀突然朝水霧走過來,腳步發虛,水霧已經單方面與李刀冷戰數月,如今兩人都受酒氣熏染,也不知道他想發什麼酒瘋。
李刀一把拉住了農娘,“我仰慕娘子才貌,想與娘子相好……”水霧愣住,她猛地站起身來,抽出鞭子向李刀甩過去,一巴掌打在李刀臉上。
農娘扇了李刀一巴掌。
“别碰老娘!”
李刀醒來,“我,我……”
農娘因動作太大,将蒙眼布條扯下一辦,衛通在李刀起身時就跟上來,見狀不禁擔憂,手放在農娘肩膀上,“農娘,你……”誰知農娘反手把他手拍掉,“你也是!”
場面凝滞,農娘撿起盲杖,“抱歉,失禮,攪了大家的性質,我先回去了。”水霧上前扶她,“我們一起走。”
安振玄:“他們怎麼了?”文奇道:“大概是孽緣吧……”
龍青突然站起來,一拍桌子,“孽緣!人妖殊途,貧,貧道勸你,放下執念!”龍俊捂臉,無言以對,林義問道:“他這是怎麼了?”龍俊無奈道:“話本看多了。”龍青眼神迷離:“話本,話本怎麼了,我不就看看小娘子……”龍俊連忙捂住他的嘴:“我勸你,别用我的臉丢人!”
陳傑噗嗤就笑了:“今天這頓飯有夠熱鬧的。怎麼一個個都借酒發瘋。”林義起身拍拍衛通和李刀的肩,“衛兄,李兄,回去喝酒吧,江湖之人,就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兒女長情,誤了多少英雄好漢,今日,我陪你們不醉不歸!”
林義舉杯,陳傑見狀湊上來,張蒨不甘落後:“堂主,副堂主,怎麼能不算上我!”,龍俊塞了一杯子給龍青,提溜起軟綿綿的他,幾人共同舉杯,一飲而下。
這頭不善飲酒的書玉,與文奇共舉杯,被安振玄賴住的藍靜一手推他的臉,一手懶洋洋地舉杯共飲。
被提溜教訓的洪生拉住小潤往酒桌去,“老師先别教訓我了,我們去喝酒!”背對他的小潤無奈寵溺地笑了。
怡梅認真地點着周圍這些人對小花道:“看到沒,醉酒鬧事,不要學!”小花神情嚴肅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