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金珠蹲在牆角,身子一聳一聳的,隻聽撲哧撲哧的聲音,她太過認真根本沒發現身後有人,衛通拍了她肩膀一下,把人吓一跳,她坐了個屁股墩,露出身前的一團金色的物件,衛通撿起來看才發現是李刀送她的金葉子,李刀知道她名字叫金珠以為她會喜歡金子,投其所好送了金葉子給她,還送了一把匕首,金珠便是用這把匕首在戳這片金葉子,把其戳得面目全非,衛通無奈道:“就算不喜歡也不能糟蹋東西啊,你匕首戳戳物件可以,可别戳人。”金珠僵硬着身子,點點頭,見衛通把那團金粑粑還給她,又開心地戳起來。
“說來李刀他們應該快到白虎山了罷。”
“農姑姑……”
“你農姑姑,去了南邊。”
“她還回來嗎?”
“不知道。”
農娘最終還是離開了,是水霧陪她去的,衛通本想托藍靜安排一隊人護送他們,卻被水霧拒絕了,水霧要走,李刀就想放下一切跟她走,水霧再一次對李刀動手,那一次,衆人才知道,水霧從來不是打不過李刀,她左配鞭,右配劍,一直以來重用鞭,一手鞭子耍的出神入化,左手劍更是深的無鹽老人真傳,她的左手劍的的确确比不上隻有左手又天賦異禀的衛通,可從未有人知道,她善用劍的手并非家傳的左手,而是右手,右手出劍,衛通竟抵擋不住她二十招便落敗。
李刀才知,最開始,不是自己以武欺人,将水霧禁锢在身邊,從來都隻是她不想離開,無鹽老人死後,李刀是她唯一的親人。
水霧和農娘離開沒多久,赑屃堂就啟辰去白虎山,在安振玄的強勢要求下,藍靜被他拉着跟去,李刀也被他勸來,他說:“你終日頹廢,像什麼樣子,要出氣,去白虎山,多的是人給你出氣,要想死也行,武林高手如雲,興許武林大會上就有高手一時錯手把你打死。”
赑屃堂堂主林義,副堂主陳傑,連帶堂衆二十人,其中還有張蒨妹子,自南北軒轅休戰後,戰時大肆招兵,藍家軍已有十萬兵,為縮減軍費,開源節流,文奇提議以農耕代替訓兵,在軍區劃分荒山荒地,将士輪流開荒耕種,一來糧食可供軍需,二來回歸耕樂,又不至于荒廢訓練,大部分人心中,和平時的耕種怎麼也比打仗死人好,因在軍區内,一有戰事也可即可集結。張蒨便央了藍靜恩典,暫時脫下軍服,參加武林盛世。
玄明觀也赴會,龍俊和龍青帶門下道士十人,倒也不為揚名,隻是抱着宣揚道法的念頭,在江湖上露露臉,讓人意外的是,龍俊在翻找庫房内寰宇仙人的法器時,發現了一本遊記,此遊記似乎與廬仙師有關。
龍俊帶着遊記找到安振玄,“這是我在師父庫房内找到的,似乎,是廬仙師之物,上面記錄了他雲遊的故事。”安振玄大喜接過,翻看,發現這是廬雲去雷霆之怒之前的遊記,這本是上冊,之前的那本就是下冊,廬雲數十年前來到這個世界,幾乎走遍世間各地,原來他來此世界,帶了十顆斬龍仙草的種子,幾乎所有龍氣龍脈之地種下,可無一例外,種下的瞬間都被天道所毀。所以廬雲沒有提過這些失敗的斬龍仙草種子,
“白虎山!師父去過白虎山!”安振玄指着中間某一頁,龍俊道:“原來師父曾受廬仙師指點,我猜測師父能成為名揚天下的寰宇仙人,都是因為奇遇廬仙師。這麼說來,我該喚你一聲小師叔。”安振玄有些尴尬,“别開玩笑了,我可不敢跟寰宇仙人同輩。”
他看回那本薄薄的遊記小紮,還有機會,隻要還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韓緒沒有跟他們去,藍靜離開,雍州離不開人,他這個副城主需要留守。如同兩年前,離開時,韓緒來送藍靜,卻如兩年前的心情不一樣,經曆谟羯的事後,他知道一點藍靜的過去,他知道藍靜這次去與兩年前離開的目的一樣,安振玄告訴他,他們是去求一絲生機的。
“平安歸來,三妹。”
白虎山位于衮州,中原之西南,南北軒轅之間,自南北分裂,衮州脫離控制,又因曆史地理位置原因,江湖百門聚集,門派鬥争不斷,普通人幾乎在這裡生活不下去,但卻引來天下高手雲集。
因武林大會,衮州更是彙集各大門派,武林人士一多,大大小小的摩擦就多,藍靜一行人出現,便引來關注。
一行三十多人,竟有十多個道士,中間的女子,慵懶清俊,與周遭江湖派衆與衆不同。
“衮州的菜式不錯,就是辣了點,嘶——嘶——”安振玄連給藍靜夾了幾塊肉,香辣鹹香,極為下飯,藍靜了無意趣吃了兩口,“太辣了。”安振玄給張蒨也夾了一些,“張蒨妹子,你也試試。”張蒨擺擺手,“算了,雍州不吃辣,我從小沒吃過辣,吃不慣。”
“吃飯不吃辣,風味少一半,嘶—嘶—”
一行背劍的俠客走來,為首的是一個嘴上挂着二撇須,輪廓硬朗的中年男子抱拳道:“我等乃淩雲峰弟子,我名淩濤,不知諸位是否也是來白虎山赴武林大會。”
陳傑也起身抱拳,“淩俠客,我們乃赑屃堂,他是赑屃堂堂主林義,我是副堂主陳傑,她是我堂張蒨香主,他們是赑屃堂門人,這幾位道長來自玄明觀,清正道長,龍俊,龍青,流水劍客李刀。我們結伴同行,也是為了赴武林大會。”陳傑自然看出淩汀意在何人,特意不介紹藍靜。果然淩汀忍不住佯裝無意詢問,“那這兩位是……”陳傑:“哦,這位是藍姑娘,這位是藍姑娘的管家小潤,這位,是藍姑娘的夫君,安振玄。”
見陳傑沒介紹自己,洪生有些郁悶,果然,小孩子在大人的世界沒有認全。
藍靜懶懶道:“藍靜。”
本聽到藍靜竟有夫君,淩濤很失望,卻不想藍靜竟自報姓名,頓覺有希望。
淩濤:“原來是藍姑娘,藍姑娘看起來不像江湖之人。”
“的确不算江湖人,我與赑屃堂相識,來武林大會湊湊熱鬧。”
“那便是第一次來衮州,我們淩雲峰在衮州南,是除白虎山外,本地最大的門派,不如我們結伴而行,也算是我們盡地主之誼。”
“不要。”
“你長得醜。”
“噗嗤。”安振玄正喝着甜水解辣,聽此一口噴了出來,李刀和洪生大笑起來,幾個赑屃堂和玄明觀的門人和小道士也忍不住偷偷捂嘴笑,淩雲峰之人頓覺受到羞辱,劍在手上,幾欲拔劍,怒斥道:“你什麼意思,竟敢羞辱我們師兄!當我淩雲峰好欺負!”
小潤起身抱拳緻歉,“我家姑娘心直口快,還請諸位見諒,為表歉意,今日淩雲峰消遣皆算在我們身上。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不适宜同行。”
淩濤道:“那實在可惜了,我們淩雲峰也不是貪小便宜之人,不勞藍姑娘破費。我們走。”說罷,帶着門人離開,經過安振玄身旁時一淩雲峰弟子突然擡劍,佯裝無意掃到他,因就在旁邊,劍鞘從桌前直接往安振玄的臉上掃。
誰知安振玄反應很快,他捧起甜水碗,向後一仰,腳勾桌沿,躲開鞘尾,好險沒摔下來。“好彩好彩,差點就把碗打破了。”
對方冷哼一聲就走。
“诶。”
幾人停下回身。藍靜問安振玄:“可傷到臉?”安振玄摸摸臉搖頭,藍靜頭也未回道:“傷我夫君,不該道歉?”
“抱歉,我眼裡看不見窩囊廢。”那人懶洋洋道,其他人皆嗤笑,淩汀樂見其成沒有呵斥阻撓。
藍靜道:“說你窩囊廢,不給點反應?”安振玄撓撓臉:“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了。”藍靜吊起雙眼,啧了一聲。安振玄立即站起來,“你們淩雲峰就是這般仗勢欺人的鼠輩!有本事單挑!”
淩濤推開門徒,“不吝賜教。”
安振玄:“這樣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是以武會友,我們打個賭,你動手,不用劍,我躲避,若你能碰到我,就算我輸。”
“可以,賭注是什麼。”
“随你意。我若赢了,你們離開這家客棧。”
“好,我若赢了,你家娘子借我一晚。”
安振玄頓時冷汗直冒,“不行不行,兄弟,你可别說這種話。”說罷去看藍靜的臉色,藍靜已托腮笑盈盈地看着淩濤,被那雙媚眼一看,淩濤身子都酥了,他就說,這小娘子定對他有意思。“藍姑娘,今晚等我。”
藍靜這邊的人都臉色古怪起來,隻聽藍靜輕輕道:“夫君,讓我來和他打呗。”安振玄忙道:“不用不用,夫君我搞得定,你坐着看戲就好。”誰知淩濤非要添油加醋,“小娘子迫不及待要送上門了?”藍靜笑出聲來:“夫君呀,我要他的命。”
“不至于不至于,殺人犯法,娘子咱得奉公守法。”
作死的徹底不想活:“我們衮州不管江湖人鬥武,因武傷人或死人王法都管不了。”
洪生嚷嚷着:“幹娘,讓我來,這老小子嘴裡塞了糞,我幫你把他牙齒打掉!”連李刀也來湊熱鬧,“藍姑娘,我可以出手,算你七折。”
藍靜起身了,推開洪生湊上來的臉,小潤等人四周觀察,這間客棧不算大,裡頭都是江湖人,此事都被這裡的鬧劇吸引,店家小二也在旁邊看戲邊幹活,上菜的小二絲毫不亂,更有甚者,已有蠢蠢欲動者。
“是不是赢了這小子就能讓小娘子陪一晚,大爺我願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