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麗稍帶一絲嬌态,故意瞥着他說:“看你,這點小事還要客氣!麻煩什麼呀,十分鐘保準送到你的饞嘴裡。”其實那做馄饨料晚餐時已調好放着,現在隻消下個鍋就可以了。
冬潔“嘻嘻”地笑了,說:“大人還要嘴饞呢!不過,叔叔,媽媽做的馄饨很好吃的,說不定明天還想吃呢!”
倪潇儒說:“那當然,媽媽做當然好吃喽!”
冬潔說:“叔叔,你又沒吃過,怎麼知道好吃的?”
倪潇儒“嗯…嗯…”的一時倒語塞起來,因為他不能說以前的事情。不過他接着說道:“哦,是因為你媽媽手巧,所以我想做出來的就一定好吃。”
文麗進了廚房,隻一會功夫便端出三碗馄饨來。冬潔說:“媽媽,我不餓,就吃兩個行不行?我困,想睡覺。”
文麗說:“不餓就不吃,不然停食反而不好,你問叔叔是不是?”
“是的是的,那樣會消化不良,媽媽說得一點不錯。”倪潇儒說。
冬潔點點頭。文麗說:“哦喲,其實時間也不早了,媽媽抱你過去睡。”一邊側臉對倪潇儒說:“潇儒,你先去吃好了。”
“不忙,要不你歇着,我抱冬潔過去睡。”倪潇儒說。
“還是我來吧,還得給她洗臉洗腳呢!哦,要不你替我打盆熱水來。”文麗說。
倪潇儒說:“好的,我去端了來。”不一會便端來了熱水。
文麗利索的給冬潔洗臉洗腳。
倪潇儒說:“文麗,記得上次我說起的那“桃花源”麼?”
文麗一笑,說:“記得呀,你還說要帶冬潔去看呢!”
倪潇儒說:“其實,我說的全是真的,因為找不到更恰貼的詞,所以隻好借用“桃花源”來作比喻。”接着他便将采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文麗和冬潔聽。接着他感歎道:“我欠着那地方一份厚情呢!那是讓人留戀,讓人忘不去的地方喲!以後呀…不…是這輩子,哪裡都可以不去,就是那“桃花源”是非去不可的,我一定會去,也一定要去的!如果方便我真的想帶冬潔去。”
“叔叔,等我的腿好了那就方便了呀,我們走着去,我好想走路啊!”冬潔的話認真中帶着天真,充滿期望。
“好好,到時一定帶你去。我們就走着去,我想大不了走它個十天半月的總能走到的。”倪潇儒笑着随口應道。
“哦喲,那得等放暑假的時候才能去。”冬潔卻很認真的說。不過那聲音中已夾着濃濃地睡意。
冬潔的話把文麗給說笑了,她想起了頭一次去洪家山的情景,潇儒說喜歡走路,自己故意激他,把他逼出了葉公好龍的原型。她說:“叔叔呀是在逗你呢!”孩子畢竟是孩子,說困就困,不等媽媽說完便已沉沉睡去。
文麗一邊給冬潔拉齊被子,一邊想,原來還真有這麼個地方,她看着倪潇儒,臉露愧色,說:“潇儒,對不起,你為冬潔費盡了心思,那樣的勞累,我卻以為是玩笑…”
倪潇儒搶上去說:“當你把工作當成生活的一部分,那就沒有勞累,那就沒有苦,而是甜,是快樂。換作别的人,我同樣也會去努力想辦法的。可人畢竟是感情動物,我早把冬潔看作自家的人,文麗,真是這樣的,因為是冬潔,所以就更加的用心,這一點我不否認。”
文麗說:“冬潔能好起來,那全是你用心血換來的。”
倪潇儒說:“冬潔得病原是一件不幸的事,可是之中又包含着幸運。你想,那“桃花源”裡的人原與我素不相識,卻願意這樣的幫助我,不好那才怪呢!”
文麗說:“可是,那裡的人再好,也得碰上像你這樣的人才有用呀!就憑這樣一個似有似無的道聽途說就趕過去,也隻有你做得到,你就不怕白幸苦一趟麼?”
倪潇儒說:“世上有許多事情是無法解釋清楚的,冥冥之中,似乎有隻手在前面牽引着你,當時也沒有多想什麼,反正去了再說。隻有去做才會有結果,白幸苦那也是一種結果呀!”
文麗說:“你這話說得好啊,“有志者事竟成也。光武帝劉秀”其實做其它事情也是一樣的。”她想到了自己,隻有看到孩子們的時候才快樂,隻有站在那講台上的時候才充滿自信,隻有批改作業的時候心裡才踏實。接着她催說道:“哦喲,快去吃馄饨,恐怕都涼了。”
兩人來到客堂坐下。文麗把碗端過去,倪潇儒便接在手裡舀來吃。文麗自己隻喝幾口湯便停在那,她一邊看着潇儒吃,一邊在想,怎麼有這樣巧的事呢?讓冬潔遇上潇儒!媽媽演白娘子盜仙草救許仙,媽媽演得逼真,以緻後來巷子裡許多人都喚媽媽為白娘子,那劇照、服裝和那靈芝道具,媽媽一直珍藏着,可是媽媽演得再好那畢竟是戲文。如今潇儒去那大山裡取回了草藥,能治病的才是真正的仙草。是上天有意安排的?為的是免除我們母女的痛苦和不幸,救了冬潔也等于救了我呀!這是活生生的傳奇,如果寫成故事一定感人。她說:“哎,潇儒,記得你曾在小屋裡說過以後也想寫一部小說,嗯…還說什麼大器晚成呢!我想要是能把冬潔得病和治病的事寫成小說那該多好啊!哎,有沒開工的打算呀?”
“你還記得呀,說實話,我還真有過這樣的沖動,連情節都構思過,隻是結構比較松散模糊。有一天甚至沖動得提起筆來,可是擎在手裡的筆就是下不去,那沖動也随之冷卻下來。開工之日便成收工之時喲!”倪潇儒笑說道。
“其實我也曾想過寫作,可是你都覺着開工難,那我就更不敢想了。哎,潇儒,你不是說寫小說如同講故事麼?”文麗說。
“可是得講得好才行呀,感人的事迹,美的事物經你的演繹能夠感染别人,不隻能講給自己聽喽!”倪潇儒說。
“這樣說來你是不打算開工喽!”文麗說。
“這倒不是,我想等冬潔的完全好了,這是頂重要的,另外我還得去參加職稱考試,做完這些,我真的好想去那山裡頭住些日子,然後靜下心開工,一鼓作氣的完成它。”倪潇儒說。
“是的,創作的事不能分心,也不能斷斷續續。好吧,那我就等你開工了喲!不過…嗯…你說去住些日子…這可能麼!難道你不當醫生而想當作家了?”文麗頗有些認真的說。
“所以麼…隻能這樣空想喽…”倪潇儒半真半假的說。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馄饨剛吃完筷子還未擱穩,倪潇儒便笑着說:“我麼,“酒足飯飽”便想腳底抹油了喲!”他急着回去是因為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隻是他不想跟文麗說,以免她擔心。
文麗說:“其實,時間也不早了,潇儒,記得早點睡噢,這些日子你太辛苦了,既要勞心又要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