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聽說大人素愛喝茶,這是我特意托人從珍錦樓買來的龍井,今年剛出的,這不,剛到,我這就趕緊拿給大人嘗一嘗。”說完,柳如意拿起杯具,沖泡起茶來。
沈暨白接過茶,放在桌上,雙眸看着柳如意,手指輕敲凳把,“不必拐彎抹角,直說便是。”
柳如意讪讪道,“聽聞大人新得一蛐蛐,品相極好,特前來一飽眼福。”
“哦?你這消息倒是靈通。”說着,沈暨白招手,讓府邸的下人将蛐蛐拿了出來。
定睛一看,蛐蛐金翅燥毛,如蟹殼青,頭圓牙大,是為上品。柳如意大喜道,“大人這個蛐蛐确實不錯,可否借我一段時間?”
沈暨白拿起茶蓋,浮了浮茶葉,語氣慵懶道,“多久?”
柳如意小聲嘀咕,“約莫三、四月。”
聞言,沈暨白擡眸,噙笑道,“嗯?想借到壽終?”
柳如意急忙上前,拿過桌上的扇子,給沈暨白扇起風來,“可以加錢。”
沈暨白比了個“五”的手勢。
柳如意一看,爽朗道,“五兩呀,可以呀。”
沈暨白搖了搖頭,“五十兩。”
聞言,柳如意驚呼,“打劫呀?”
“據了解,今年受雨水影響,集市中的上等蛐蛐格外得少,基本都被些商号收在手中,欲囤積居奇。”沈暨白淺啜一口清茶,悠悠道,“而且,聽說你最近不是高價賣了隻蛐蛐?這些銀子對你來說不值一提吧?”
柳如意心中咒罵一番,面上隻得咬牙答應,哂笑道,“好的,不知道大人何時喜歡上收藏蛐蛐的?”
“就在得知你高價賣出時,覺得是個商機。”
聽完,柳如意心中頓時千匹馬飛過,“大人不去戶部任職,真是可惜了。”
沈暨白應聲道,“那還得柳大人幫忙在陛下面前推薦一番。”
前日賣蛐蛐的銀兩,早就被柳如意拿去償還之前欠下的外債,遂打算着回家像大哥柳祈安借些銀子,“今天出門沒帶那麼多銀兩,隻帶了十兩。”
“沒事,我待會讓許琦去柳府取。”因沈暨白自小身體孱弱多病,不适合習武。為護其安危,沈父特意從武莊挑了位好苗子作沈暨白貼聲侍衛,而此人正是沈暨白口中的許琦。
“走吧。”柳如意忿忿道。
當然,走之前,她也沒有忘記帶走案上未用完的那一包茶葉。
“龍井不是帶給我嘗嘗的嗎?為何也拿走了呀?”沈暨白見柳如意的小動作,勾唇道。
柳如意反駁道,“是啊,隻是嘗嘗。當然你也可以在我這邊買,我不收鞋腳錢。”
“多少?”沈暨白啞笑到。
柳如意賭氣道,“五十一兩。”
“好,許琦拿錢去。”
許琦聽兩人的一言一語,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實,這隻蛐蛐本就是公子專門為柳姑娘尋來的,估計也沒想着收錢,說收錢也就是逗逗柳姑娘,
隻是,已經很少見到公子如此放松了。自家公子自從上京後,承擔東西越來越多,整日也不苟言笑,案牍勞形。
但是,人的神經都有一定限度。若是人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狀态,慢慢累積,終有一天突破極限,壓力便如洩洪之水,排山倒海而來,将人完全壓倒。
故,許琦沒少為之操心,也多次勸說自家公子,沈暨白也隻是随口應下,根本沒放在心上。
最近,似是因為柳故娘的緣故,沈暨白倒有些入京前的影子,私下裡也沒有那般嚴肅。
這兩日,柳如意除了讓李衡幫忙尋找蛐蛐,也派出幾名暗衛前去打探李襲身份,可是,派去的暗衛均一去不複返。
通常,暗衛基本當天來回,有情況都會及時向主子彙報。
兩天時間,杳無音訊,柳如意也大緻猜出暗衛大概率被人截殺,這也令其更加确信李襲身份不簡單。
鳴蟲館内,依舊是人山人海,呐喊聲一聲蓋過一聲。
柳如意應約按時來到二樓交易的房間内, “公子,您看看這品色如何?”
李襲透過稭籠上的小孔,往裡頭望去,須臾,點頭道,“不錯,還是上次的老價錢?。”
“行。”
兩人達成一緻後,一仆從随即将準備好的白銀拿給了柳如意。
柳如意接過,将荷包放往懷裡放了過去。
“不點點?”李襲指着錢袋子,問到。
柳如意谄笑道,“公子為人光明磊落,極重信譽,怎會有少?我自是相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