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依舊不說話。而對于齋藤,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我明白了。”齋藤下筆不停,“請幫我叫手冢君。”
真田扭頭出門。
嘭。
齋藤瞟一眼門,想了想,自己去叫人。
他的判斷很對,因為真田此時在僻靜的走廊獨自吹風,心裡一團亂麻。
“你準備好分道揚镳了嗎?”
一想起齋藤的話,滾燙的溫度就糊住雙眼,爺爺常常說男子漢不落淚,可是,控制不住。
幸村曾經擔憂,“真田,總是這麼嚴厲的話,交不到朋友怎麼辦?”
他不在乎,不想将就。好朋友有一個就夠了。
他壓根沒想過如果身邊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會怎麼樣。他還能如此按自己的标準行事,并且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嗎?
思緒攪在一起,叫人遲遲無法安定下來。
齋藤,簡直是一個惡魔。
真田一去不回,手冢抱着慎重的心情跟随齋藤進談話室。
同樣強調私密性後進入正題。
“手冢君作為一直被大衆看好,國小成名的選手,會為此感到壓力嗎?”
“有時候會,因為大家給予我的期望很高,不想辜負。但不會因此産生困擾,我覺得那些對我而言,都是外在的,不能影響我的選擇和生活。”
齋藤寫了幾筆,“聽說手冢君與德國的職業選手一直有聯系,有去德國歸化的想法嗎?”
“本來是有的。”手冢推眼鏡,“但現在暫時打消了這個想法。”
“我聽說手冢君在青學網球部曾因為前輩受過傷,而且因此一直留有傷病,手冢君為什麼還會留在網球部?”
“……教練是怎麼知道的?”
“哦呀,手冢君不是上午才遇到嗎?”齋藤暗示,“你的前輩大和君也在集訓營。”
手冢無言,上午與大和前輩的比賽本就戳心。
“請繼續,手冢君。”
“嗯…因為前輩給予了我責任,他希望我做網球部的支柱,我擔負着這個責任,所以沒有離開。”
“就算受到傷害也沒關系?”
“……我在網球部也有在意的夥伴。”
“我明白了。”
手冢心裡直突突,齋藤教練明白什麼了?
“對于幸村君和真田君,手冢君是什麼印象呢?”
“幸村君,是無論在哪個方面都很強的人。真田君的話,雖然不是特别熟但有點在意我的樣子,也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如果比賽時觀衆熱情地應援,手冢君會因此心态更加昂揚嗎?”
手冢想了想,“或許不會,觀衆像一把雙刃劍,是鼓勵也是種壓力。我會保持自己的本心來發揮實力。”
“好的。”齋藤寫得多起來了,“手冢君平時會進行表象訓練嗎?”
“…什麼?”
“就是在腦海中想象自己的擊球過程,或者類似于比賽的想象彩排。”
“有時候會。”
“我推薦這種訓練方法,對緩解壓力,增進比賽表現有幫助。”
“明白。”手冢點頭。
手冢出門的時間,齋藤看一眼表,去303叫人。
“島田教練,請允許我占用丸井君幾分鐘時間。”
島田挑眉,揚手道:“去吧去吧。減少我工作量。”
依舊是靜谧的房間,齋藤有所收斂,對雙打選手他的話不會那麼有“進攻性”。
“丸井君在集訓營的感覺如何?”
“挺好的,比合宿還好。”丸井很放松。
“會感到壓力嗎?”
“肯定會有壓力啊,不過挺正常的。”
“無法和一直以來的搭檔組隊,會有不适宜的地方嗎?”
“嗯…會有吧?和别的人重新磨合比較費精力,不過大家實力都挺強的。”
“有特别傾向的搭檔嗎?”
丸井想了會兒,“搭檔的話,木手蠻适合的,我們有磨合過。不過仁王也可以,我跟他最熟了。”
齋藤寫了幾筆,“丸井君對S組的幸村君和真田君如何評價?”
丸井立馬變得有些興奮,“幸村君嗯…我先說真田吧,他的話…在部裡稍稍有點嚴厲,不過本身是個好人。”
“幸村君…嗯…很有魅力。”丸井面對着齋藤,找出一個妥帖的形容詞。
齋藤察覺到丸井情感的收斂,沒有追問,而是換了話題,“平時和幸村君關系很好?”
“對,我們私下也會約出去玩。”
“通常這種約玩真田君參加嗎?”
“不會,真田估計在練劍道什麼的吧?”
“有發展職業的意向嗎?”
“啊…還在考慮吧。”
“那麼決定應召來集訓營是為了?”
“試試能不能進國家隊。”丸井兩手放在桌上,“我覺得自己水平還不錯。而且幸村君也來了,仁王也來了。”
齋藤輕笑,突然問:“崇拜幸村君嗎?”
“……”丸井的眼神四處飄,但臉已經羞澀地漲紅了。
“我理解。”齋藤充滿了真誠,“其實丸井君自己也像太陽一樣照耀着身邊的人。隻要遵循本心去做就行了。而且,”
“我覺得幸村君也挺喜歡丸井君的呢。”
丸井抿着唇,臉更紅了,明顯在憋心裡洶湧的情緒。
“接下來也要加油哦,丸井君。”
“噢!謝謝齋藤教練。”
丸井蹦蹦跳跳地出了門,門也沒關好。齋藤悠悠喝一口溫水。所謂的心理學,就是這麼回事。
下一個叫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