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的一對一談話,轉去D組的不二也難以幸免,介于松原監督的關注,齋藤對他的心理“攻勢”比真田還強上幾分。
晚上不二在陽台吹了好久的風。正好幸村來挪花,瞥見不二側臉上閃爍點點星光的眼。
“陽台有點冷。”見不二注意到自己,幸村扯一扯披着的外套。
“不二君需要嗎?”
不二面朝山間的風景,平複了下心情,聲音有些悶,“謝謝幸村君,不過我馬上進屋了。”
幸村把花搬到屋裡,回到陽台,靠在側邊欄杆上也朝樓外的遠山眺望。
“是齋藤教練說了什麼嗎?”看真田也是一副郁郁的神情,果然是教練的原因吧?
“嗯……幸村君覺得,對于網球,是熱愛重要還是勝負重要?”
教練說他不知道為何比賽,不知道為何取勝,他沒有把奪取勝利的信念融進血液,卻又肯定他對網球有熱愛。不二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他不解,熱愛難道不是對一項運動最本質的情感嗎?為什麼非要有強烈的勝負欲才行?
“我無法比較。”幸村想了很多,緩緩地說,“一開始接觸網球的時候,是感到有趣,是最自然的想要弄懂它的熱愛。但是這份熱愛,無法讓我們戰勝更強的對手,也無法讓我們在枯燥的訓練裡堅持下來。因為那一點也不有趣。”
“因為有了勝負欲,才渴望掌握更多更難的技術,才能在比賽中被逼出精彩的緻勝。因為深入更多,與網球聯系更緊密,所以,更加熱愛了。”
“像不二君對旋轉的思考和運用,應該花了不少時間來琢磨它。我想除了熱愛,也不是一點勝負欲都沒有的吧?”
“不二君難道不想看看山頂上更美麗的風景嗎?”
不二望着雲缭霧繞的群山,心中微微泛起波瀾。
山頂的風景。
已經很晚了,真田還在繞集訓營場地跑步,好像冷過骨頭的寒風才能讓大腦稍微清醒一些。
身旁輕微的腳步聲,手冢加入跑步的行列。真田瞄他一眼,減慢了節奏。
“有事?”
“稍稍有些在意。”手冢問,“齋藤教練說了過分的話嗎?”
真田由跑變走,慢慢平複喘息。
沙沙。交錯前行的跑鞋踏過一片幹枯的樹葉。
真田左思右想不打算和手冢披露自己的事情。
“如果,手冢,如果你有個從小一起打網球的朋友,他打算長大了去做别的事。你會希望他……做點什麼嗎?”
一個很…别扭的問題。手冢一時半會答不上來。
而真田也靜靜地等着回答。兩人靜靜地踱步,踩碎了許多葉片。
沙沙、沙沙。
手冢得出解題思路很快,他覺得自己應該放在幸村的視角。
希望真田怎麼做嗎?不可能挽留也不可能絕交,保持最舒适的交往态度,祝福和鼓勵。真田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或許是,一場開誠布公的對話吧?”手冢說,“因為以後關系可能慢慢變淡,把很多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就不會遺憾了。”
“……啊。”半晌,真田應道,聽不清到底是放松還是沮喪。
第一晚的精神訓練後,想繞着齋藤走的小選手又多了幾個。
幸村捂嘴打哈欠,在日常狀态表上填寫。
身體感到些許疲倦。
精神良好,無消極情緒。
要是他在網球部早點推行這張表,也許能稍微輕松一點。
今天的訓練計劃是上午做一套正反手控制和力量訓練,下午做十組步法,進行一場比賽。無論是齋藤教練還是島田教練都沒有強制要求他們百分百完成訓練表上的内容,可能是給他們留有餘地。但是幸村複盤昨天的比賽後,覺得或許他現在更需要沉澱下來修行基礎。
幸村閉眼想了想,他為什麼不直接找教練商量呢?
“當然可以。”齋藤驚訝的樣子,“這份訓練表本來就帶着一定的參考目的。如果選手有自己的考慮,我們會同意的。”
可是你又不說明白。幸村覺得這群教練的心眼比他們六十幾個人還多。
無論單打、雙打,都需要讓選手在訓練和比賽之間作出恰當的取舍,如果能明白這個道理,那麼他離職業的環境又進了一步。
于是今天原定與杜克的比賽取消,改為一套旋球訓練。
上午和幸村對練的是昨天打敗不二的德川和也,是高一生。他的正手落點控制出色,鮮少出界,就是速度上還有欠缺。單手反手就沒有那麼精準了。
在德川的眼裡,幸村的正反手比這裡大多數高中生都強,沒人不喜歡強者,總以冷臉示人的他對幸村肉眼可見地溫和了。
“一起吃飯嗎?”
“下次可以嗎?”幸村朝遠處示意,“朋友在等我。”
“哦,嗯。”德川想起來了,點點頭。
下午的步法和旋球訓練用不到球場,訓練地點在樹林旁邊開出的一塊小場地,外加幾面網球牆。和他同一個訓練項目的是不大熟悉的幾名高中生。因為幸村的銀6徽章,他們顯得敬重又有些疏離。
幸村便主動跟大家聊,得知很多内部消息。比如以平等院為首的十個人原先稱為“一軍”,已經出國打過幾輪比賽。
特别張揚的那個紫頭發的人叫遠野,他搭檔叫君島,算是目前集訓營的第一雙打。不過這兩位的人緣天差地别。
鬼十次郎總和入江奏多在一塊兒,鬼從身形上給人很兇的感覺,人卻是好說話的,入江很神秘,看起來實力一般,所以大家都不是很在意。
越智月光和毛利壽三郎也總是一起,搭檔嘛。這倆都比較低調,實力是大家都認可的。而且小道消息,現在的教練更喜歡他們的組合。
大曲龍次是右利手,但打球卻是左撇子。種島修二人好,人緣也好,尤其跟平等院比較起來,就顯得特别随和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