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可不是他們嘴硬心軟的校長,菲尼亞斯直覺自己再發一個音就真的會被燒掉,立馬能屈能伸地閉上眼睛歪倒在椅子上裝起睡。
“據我所知成為亞克斯利家族的一員需要被記入族譜才算數。”長着蒼白面孔,留着短短的黑劉海的巫師替菲尼亞斯輕聲解釋。
所以就理論上來說,他還不是卡萊爾的法定配偶。
“上族譜也就是在牆上多标記個名字,”我對上質詢的嚴肅目光縮了縮腦袋,又憋不住小聲嘀咕,“你也沒提呀……”還以為這種沒意義的事大魔王不會這麼在乎的。
不過對面越來越尖銳的目光已經表明了他非常在意。
“要我說,這些都不重要,”有着長長銀卷發的女巫,戴麗絲·德文特溫和地建議道,“根據我在聖芒戈多年的經驗,美滿的夫妻關系最重要的是各方面的和諧。”
“什麼和諧?”一定是我幻聽了,在嚴肅的校長辦公室怎麼會出現這麼離譜的建議,這裡其實是什麼中老年情感咨詢所吧!
然而戴麗絲的話竟然得到了許多不再假裝睡覺的前任校長們的贊同。
伏地魔盯着卡萊爾驚疑的表情,彎了彎嘴角,故意放聲說道,“我們各方面都很和諧。”
“各位,”我沒什麼力道地剜了他一眼,局促又羞惱地高聲說,“我知道向現任校長提供建議是各位的職責,但是,這種私,人,問,題,就不用這麼積極了吧!”
“哦,孩子,”挂在校長辦公桌後面的那個紅鼻子胖男巫說,“就你的對象而言,這就不是私人問題。”
“和諧的婚姻關系,能解決很多潛在問題。”戴麗絲溫和地附和。
“我看咱們以後還是少在辦公室碰面。”現在簡直尴尬地想跳窗。
“看來這位置還沒坐滿一天,有人就開始後悔了。”伏地魔食指輕點着辦公桌,不嫌事大地調侃。
望着泰然自若的大魔王,我不覺由衷傾佩,能當黑魔王的人果然不一般,這話講得仿佛被公開處刑的就我一個似的。
那廂到處轉悠的伏地魔似乎被櫃子上的什麼吸引了注意,他伸手取下個裝滿千紙鶴的玻璃罐專注地打量。
“這是我從布萊克老宅帶出來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還在,”我走過去在玻璃罐上彈了下,清脆的“當”從指尖悠悠地擴散。
“怎麼?畢竟花了我不少時間,”對上大魔王轉過來的視線,我下意識解釋道,“扔掉太可惜了。”
伏地魔壓下翻湧的複雜心緒,輕聲說,“折了這麼多還是一樣醜确實很有紀念意義。”
“其實,你不想說話也可以不說話。”我撇撇嘴不服氣地頂道。
他從裡邊捏出一隻展開,白色的絹紙在修長的指間翻飛,還沒等我看清過程,優美的紙鶴已經取代原先的四不像停在他掌心了。
這雙手真是太神奇了,我品着湧上來的複雜情緒心想,捏起魔杖可以無情地射出一道道殺戮咒,放下魔杖也可以有情地折出一隻隻紙鶴。
“你還記得怎麼折呢,”為了掩蓋越來越響的心跳聲,我微微提了點聲音随口問道,“學這個一定花了不少時間吧?”
“比你快得多,”伏地魔回想了下,中肯地說道,“一頓夜宵的工夫。”
偷偷圍觀的校長紛紛不忍直視地閉上了眼睛。
手指緊了緊,鑒于對他間歇性發病症狀的了解,我深吸了口氣不打算跟他計較。
“以後有事我會跟你商量的……但你知道我對麻種巫師和麻瓜的立場……”我仔細打量着他的神色試探地說道。
後者低低地“嗯”了聲,似乎對純血、麻種怎麼樣都不甚在意,正專注地重新折着那罐紙鶴。
“那……鳳凰社和波特呢?如果他們再也不出現……”
話到一半被垂着頭折紙的伏地魔輕輕的嗤笑聲打斷,“你就問問這兒挂的肖像,鄧布利多的後續計劃是不是就此死心塌地地退休。”
我下意識轉頭環視,肖像們紛紛避開了對視,有的幹脆閉上眼睛繼續假睡。
“波特一定是被安排了去繼續尋找并銷毀我的魂器,”折完的紙鶴輕盈地飛起來自動串成一串,找了個最顯眼的靠窗位置,像簾子似的垂挂起來,“而你,就是鄧布利多安排的,在波特完成任務前保護霍格沃茨的工具。”
“這并非鄧布利多的用意……”一個肖像小聲嘟囔道。
然而話音未落,畫框就瞬間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頃刻化為烏有。
不過顯然,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因為手腳敏捷的肖像除了衣角被熏黑了點沒受到其他傷害,隻是失去了栖身之地,隻能可憐巴巴地擠到另一副畫裡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他們就永遠也找不到剩下的魂器了。”
這計劃原本就隻能趁着伏地魔不注意,打他個措手不及才有成功的一線可能。
伏地魔站在紙鶴簾子前仔細調整它們的位置,确保每一隻的身形都是水平地懸浮。
然後他才轉身掃了眼滿牆悄悄豎起耳朵的偷聽者,嘴角浮現抹冷笑肯定道,“是的,他們永遠也找不到剩下的。”
“所以,他們也許會偷偷躲起來,沒準會去國外……”
“不,他們還會回來的,回到這所學校,”伏地魔像是毫不介意被洩密似的輕聲說,“因為鄧布利多還被關在這。”
沒想到他會主動提鄧布利多的關押地,我愣了下,随即望着他的目光帶上了點驚疑。
這裡還有一屋子的間諜,畫像們可是能夠穿到校外的。我一點都不覺得有了新校長,他們就不會執行鄧布利多之前留下的指令了。
然而,我也不覺得伏地魔會突然這麼不謹慎地說漏嘴。
這男人說什麼做什麼全都是别有用意的。
特别是看見背對着滿牆肖像的大魔王臉上露出古怪的微笑時,這個直覺就越加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