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很想反駁鄧布利多，但是事實卻無從駁斥，他隻能面色陰晦地望着對面布滿蛛網似的皺紋的老臉，心想，即使真如鄧布利多說的那樣又如何，要他放手，休想。

“我聞到了自私的味道，”鄧布利多雙腳在地上打了個滑，他使勁撐着欄杆不讓自己癱倒，“從你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腐朽味，湯姆，你真是從小到大都沒變過，把劫掠和占有欲扭曲成愛，把欺騙和謊言當□□人的方式……”

伏地魔冷哼了聲，抽過德拉科手裡的老魔杖，瞥了後面的兩人一眼。斯内普立即會意，拽過踉踉跄跄的德拉科離開了塔頂。

“不管你怎麼否定，都改變不了卡萊爾和我是兩情相悅，鄧布利多。”這也是伏地魔目前為止還沒發瘋的原因，隻要卡萊爾是愛他的，那麼鄧布利多怎麼說都不能動搖他。

“哦，湯姆，”鄧布利多泛白的嘴唇不由自主彎了彎，藍色的眼睛露出種看孩子似的目光，“愛也分很多種愛，愛面貌、财富、權勢都隻能叫迷戀，愛上對方的靈魂才是真正的愛……鑒于我注意到你用回了過去的俊美容貌，看來你也很清楚自己身上最吸引卡萊爾的是哪點。她對你頂多算是迷戀。”

“她……”伏地魔有種被踩到痛處的跳腳，他很想斬釘截鐵地告訴這老頭卡萊爾也愛他的靈魂，但是一想到她無可救藥的花癡屬性，隻能咬着牙深吸了口氣。

看着他們旁若無人地讨論着我究竟愛誰，卻沒有一個人問問當事人的意見，教授還在不斷給我已經夠坎坷的戀愛之路挖坑，伏地魔還一言不發地默認了？！

“我在你們眼裡就這麼膚淺嗎？”

藍眼睛和黑眼睛同時投來了難道你不是嗎的肯定目光。

“教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接收到否定信息，我忍不住沖鄧布利多說，“我不是青春期的小女生，會單純因為一張漂亮臉皮就決定愛上誰，不然五十年前我為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違抗婚約呢？西奧多長得也不賴啊！”

“西奧多·莎菲克确實更适合當你的丈夫，”鄧布利多立即斷章取義地附和道。

伏地魔慢慢轉頭望向我，逐漸燃起憤怒的目光裡全是難怪你們在巫師聯合會那麼親熱！

我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有點無奈地發現，我行我素的兩人明顯都隻聽得到自己所認為的那部分。

“我愛你，這有什麼可懷疑的？”我不自禁沖伏地魔擡高聲音反問，截止目前，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後者雖然回了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但是他意味不明的哼聲裡明顯都是不确定。

“你确定嗎，卡萊爾，不算上躺的五十年，你确實還隻有……不到二十吧，我猜？”鄧布利多輕聲說，“更何況在沒跟幾個男人約過會前，你就決定了共度一生對象，在我看來這種決定是草率的。”

鄧布利多這是在鼓勵我多找幾個人試試嗎？我被鄧布利多說得一愣一愣的，倒不是因為動搖，而是因為實在沒想到教授一把年紀，戀愛觀竟然這麼開放。

我偷偷側目去瞄旁邊的大魔王，不由自主地想，相比較之下，Volde在戀愛方面可要比他在殺人方面保守和單純多了。

伏地魔感覺到旁邊打量的目光，眼神猛地殺氣騰騰地射向卡萊爾，“你還真想試試？”我連忙眨巴眨巴着搖了兩下頭示意。

“鄧布利多，我看你是不想再談下去了，”伏地魔重新望向鄧布利多，捏着老魔杖把玩着，“讓我送你一程吧，怎麼樣，”他說着抽出另一根白色的魔杖，“死在我手上總好過死在别人手上，是吧，這樣也不算很丢人。”

鄧布利多的目光在那根月光下泛着銀色光暈的魔杖上頓了頓，“湯姆，如果你真的要殺我，剛才一上來就可以動手了，而不會是停下來跟我愉快地談論卡萊爾究竟愛誰？這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是什麼讓你首次對是否要殺一個人産生了動搖呢，湯姆？”

伏地魔斂起多餘的表情，跟鄧布利多對視了一會，後者溫和的眼神根本看不出是在跟即将要殺自己的人對峙，更像是在鼓勵自己害羞的學生勇敢地回答問題似的。

“我在想，”伏地魔眼睛直直盯着鄧布利多，又輕又慢地說，“讓你死得這麼爽快是不是太便宜你了，鄧布利多？我要你失去所有力量，然後隻能無能為力地看着我一步一步殺光你的人，然後統治整個巫師界，怎麼樣，想必那時候你絕望的眼神一定特别有意思。”

這麼恐怖的話再加上這陰間嗓音，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有時候真的很難分清是死了好點還是活着但生不如死好點，伏地魔總是很擅長給别人制造出這種殘酷的選項。

“這聽起來一點都不像你，湯姆，我很高興你學會一點什麼叫仁慈了，”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不過要我說，對你的敵人這麼仁慈可不是個正确的做法。”

我微微蹙眉困惑地望向鄧布利多，有點懷疑我們倆剛才聽到的是不是同一段話。

隐形鬥篷下的哈利也是同一感受，他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古怪的藥水侵蝕了鄧布利多的大腦，竟然讓他說出伏地魔仁慈這種話。要哈利說，伏地魔剛才那番話，簡直比直接殺掉鄧布利多還要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