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語塞,無措像團棉絮不斷膨脹着,擠壓着胸腔,突然腦海有個信息閃過像救命稻草一樣垂到手邊。
“要得到老魔杖的臣服不用殺掉上任主人!對,隻要用繳械咒就行!”我瞪大眼睛,立即擡頭望向伏地魔。
他神色微動,臉色似乎變了變,但那并不是因為知道奪取老魔杖不用殺上任主人這個似真似假的消息,而是卡萊爾對鄧布利多仍舊有着深厚感情這個事實。
她還是舍不得他死。
“你不相信?”看着沉默地注視着我的伏地魔,心咕咚咕咚地在冰窟窿裡下沉。
“你現在的表情看上去,似乎隻要能讓鄧布利多繼續活着,就什麼都說。”伏地魔神情沒變,輕聲說。
“我說的是真的……”他看起來是不會信的,也沒有理由信這種毫無依據的話,而且看當下的情形,這更像是我編出來保鄧布利多一命的借口,“為什麼一定要殺了他?有很多辦法不是嗎,十幾年前鄧布利多在霍格沃茨閉門不出,對你不是也沒太大影響嗎?”
聽着這種天真的言論,冷嘲熱諷習慣性地就要脫口而出,可惜伏地魔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簡單明了地解釋,“卡萊爾,有種影響是肉眼看不見的,它隻在人的心裡面。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鄧布利多确實擁有一種令人費解的号召力,哪怕隻是半死不活地留着一口氣,隻要他活着,反抗者就會為他前仆後繼。”
我想到了西奧多說的,鄧布利多是無數人心中的希望,燈塔隻要矗立在那就能引得迷途的行人紛紛靠攏。
“反之,我對鄧布利多來說也是一樣的。隻要我還有一口氣,他就不會放心,他會一直找徹底毀滅我的辦法。”
腦子裡的回憶戛然而止,我頓時想到鄧布利多已經想盡辦法毀掉了戒指,現在沒準還要加上挂墜盒。那麼Volde已經一下子失去了兩個魂器了。
為什麼我總是要做這種選擇,像慈父一般的老師和寄托了深厚感情的愛人,兩方卻鬥得你死我活。手心和手背,無論剜掉哪一塊,都會見骨。
如果今晚是鄧布利多命定的死期,那我必須去見他最後一面。這麼想着,我沒有再與Volde無謂地争執,默默轉身往樓下走。
伏地魔感覺自己的心也随着她決然的轉身變得跟這寬闊的客廳一樣空蕩蕩的。在他看來,卡萊爾堅定地選擇回去,已經說明了她内心的偏向。
比起他的生死,她更關心鄧布利多的生死。
但是他還是伸手拉住了慌不擇路的人,“霍格沃茨現在肯定亂成一團了,你去了也沒有教職人員會有閑工夫來開門,”手下的掙紮果然緩了下來,她哀求的目光投過來,跟玻璃上映射的夕陽一樣刺目。
“去博金-博克,通過德拉科修好的消失櫃。”他垂眸,斂去複雜的心緒。
……
昏暗的燈光照着像是二手家具雜貨鋪的擁擠房間,我一跳出櫃子,就想也不想地直奔有求必應屋的大門。
視線猛地紮進不透光的黑色煙霧中,這幾乎籠罩了半個八樓走廊,應該是德拉科和其他人出來時被發現,用來掩護行動的,卻給後來者造成了莫大的困擾。
我急奔的腳步被迫停了停,隻能努力靠辨别混戰的聲音從哪兒傳來判斷方向。
“天文塔,”微涼細長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伏地魔跟在我後面出來敏銳地辨别道,随即果斷地帶着我往一個方向走去,好像蒙住眼睛的黑暗并沒有幹擾到他的視線。
一走出黑煙,我們就在昏暗的走廊裡飛奔起來,從留下的痕迹看,這兒的交戰似乎進行了有一會兒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牆面、破碎的玻璃和殘損的石雕,還有稀稀拉拉的幾灘血迹,被不知道誰的淩亂腳印帶得滿走廊都是,大部分一直往前延伸消失在樓梯口。
惱人的灰塵在空氣中揚得到處都是,我劇烈地喘着氣吸了一大口,猝不及防地劇烈咳嗽了起來。
伏地魔拉着卡萊爾,腳步不停地往下一個走廊轉,一邊投了個安咳消魔咒給她,又用消塵咒将附近一圈的粉塵都抹去。
呼吸瞬間通暢了許多,眨了眨因為劇烈咳嗽而有點濕潤的眼睛,我側目望向旁邊的男人,心裡有點詫異于他的細心,畢竟伏地魔很少在這種無用的細節上投過多的關注。
“專心,”伏地魔擋下一個不知哪兒飛來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