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是破壞，你就該閉上嘴！”小天狼星聽着這讨厭的語氣，還沒看清來人便脫口而出回怼。

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猛地一跳，這蛇精不知道自己臉多恐怖嗎，居然大搖大擺地在白天出洞，驚恐地想着立馬側頭望向已經緊緊挨過來的大魔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此時頂着一張再正常不過的人臉了。

晨光裡的男人，漆黑的眼睛，略長的黑發，蒼白得過分的皮膚，幾乎就是他曾經的樣子，隻是相比50年前，現在褪去了青澀，成熟了不少。我呆呆望着這張相隔50年再見的熟悉面孔，眼眶不自覺地一熱。

“你這是什麼眼神，”他完全把小天狼星當空氣一樣視而不見，挑着眉望向愣愣盯着他，仿佛馬上要哭出來的卡萊爾，“就好像看到薩拉查·斯萊特林活過來了的樣子。”

“就算是，也應該是看到羅伊納·拉文克勞活過來呀，”我有點哽咽地輕輕說，雖然現在情緒很激動，但是多年嚴謹的思維邏輯就跟肢體本能的條件反射一樣，自動生成對話。

黑魔王被不輕不重噎了下，瞥了眼卡萊爾，考慮到巨怪的大腦隻有一粒豆子大小，他決定寬宏大量地不跟她計較。

小天狼星打量着這個總感覺哪裡很熟悉的男人，他一出現就毫不避嫌地緊緊挨着卡萊爾，一副仿佛她是自己所有物的姿态，就覺着不爽極了，還有那個嘲諷不屑的眼神……小天狼星撇撇嘴，心想，簡直跟鼻涕蟲斯内普如出一轍地讨厭，“喂，幹嘛挨卡萊爾這麼近。”這個距離，幹脆貼她身上好了！

然而對面的男人，隻是輕蔑地掃了他一眼，不但不拉距離，反而還正大光明地伸手一撈，把卡萊爾圈進懷裡，一臉挑釁地望向他。“西裡斯·布萊克，”他用又輕又可怕的聲音說，“你真是比你的堂姐妹們讨人厭多了。”

“你認識貝拉特裡克斯？不會也是個食死徒吧！”小天狼星瞬間警惕起來，伸手就想把還在他懷裡無知無覺靠着的卡萊爾拉過來。

“西裡斯，”卡萊爾避過了他的手，這讓小天狼星心裡有點失落，“他不是食死徒。”他是他們老大，這麼說也沒毛病。

“你們認識？”狗狗眼在這兩個男女間來回流轉了一下，小天狼星憂郁地發現，卡萊爾在男人到來後，露出的笑容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燦爛，眼睛也亮晶晶的，就好像一瞬間，她原本心裡壓着的煩惱全都消失無蹤了一樣，這麼想着，可憐的狗狗神情頓時更憂郁了。“卡萊爾從來沒提到過你，”他還是垂死掙紮地嘴硬了一句。

“卡萊爾的事，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黑魔王聽着大狗的亂吠，譏笑一聲。

眼看着空氣逐漸變得焦灼，我趕忙打圓場，沖大魔王問道，“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昨天就回去了……”昨晚他感應到屬下的召喚，就急急忙忙地跑掉了，還讓我失落了好一會兒。

“你不會以為，我會讓你一個人回去吧……”他挑着眉懶洋洋地說。

“回月湖森林嗎？确實還早，我們可以回去喝個早茶。”大魔王居然有空陪我回家，光想想就不自覺讓人心花怒放，有什麼是比瘋批事業男居然願意陪你浪費時間更讓人感到高興的呢。

“你不是還急着回霍格沃茨嗎，”小天狼星酸酸地插嘴。

“再急，喝杯茶的工夫總是有的……好啦，西裡斯，我們先走了，替我跟鄧布利多教授請假，晚點回學校。”現在瞧着這個大侄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兒礙眼……最重要的是，我已經快要按不住Volde的魔杖了，再待下去可能這個荒涼的大街角落就要多一具黑狗屍首了。

……

“你倒是對西裡斯·布萊克挺情深義重的，”黑魔王哼了一聲，故作彬彬有禮地嘲諷說，“我的魔杖沒咯疼你的手吧。”

這個男人真的一分鐘不陰陽怪氣都不行，“你對貝拉特裡克斯不也挺情深義重的，”我不服氣地小聲嘟囔，咱們倆向來五十步笑百步，憑什麼就他那麼多發言了。

“看來你有很多意見要發表，怎麼不大聲點，”他打量着一臉不服氣的卡萊爾，眯着眼不快地想，昨天剛跟他立完血誓，今天又跟布萊克相談甚歡，還有兩人周身萦繞着的一股子惡心的氛圍，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避嫌？

“我的侄女很漂亮吧，”我沒好氣地大聲說，“不知道你還滿不滿意。”

黑魔王瞥了一眼卡萊爾，思索片刻才反應過她說的侄女是貝拉特裡克斯，不知道她又在亂吃什麼飛醋，皺着眉問，“這跟貝拉有什麼關系？”

他居然還叫她小名！心裡一下子五味陳雜，我撇撇嘴，酸溜溜地說，“沒想到你們關系還不錯嘛……叫得這麼親密。”

黑魔王垂眸看着不但敢頂嘴，還頂得越來越理直氣壯的女孩，緩了緩不悅的神情，慢慢解釋說，“她是一個好用的食死徒，僅此而已。”

“是嗎，過去十幾年，你看着她的時候有經常想到我嗎，”我直截了當地明示道。即使有新歡我也能理解，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餘生這麼長的時間，還得給個死人守節不成……但是他找一個跟我長得這麼像的就很膈應人。

他想到過去的數十年，心裡就沒來由地一窒，轉頭盯着還在一個勁兒委屈吧啦地不忿的卡萊爾，聲音頓時冷了下來，“我還沒有眼瞎到分不清你和她……也沒有興趣找個床伴浪費時間。”

“Volde……”他突如其來的憤怒和冰冷的語氣讓我有點無措，我知道什麼時候他隻會輕微地不悅，什麼時候會真正的發怒，總是能很好地把控着适當的度，但是剛才，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惹得他這樣子生氣。

大魔王停下腳步，冷冷凝視了一會我的眸子，仿佛在壓抑着巨大的情緒似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過去50年我是怎麼度過的，卡萊爾，因為對你來說，這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而已。”他說完不再看我一眼，飛快往前走去，打算幻影移形離開。

他提起過去數十年時的眼神，好像滿是怒火，又好像滿是悲傷，最後都揉雜在一起，變成了複雜的痛苦。看着就讓人不由自主地揪心，我第一次意識到，50年是個多麼漫長的時間，我一睜眼就跨過了這個間隔，而Volde，他得一天一天地度過，特别是在對象猝然而亡之後……設身處地，如果是我，可能會直接崩潰瘋掉吧，不過，大魔王現在也确實有點瘋。

不管怎麼樣，如果就讓他這麼離開，以大魔王往常打冷戰的持續力，我們下次再見可能就在霍格沃茨決戰場上了……

越想就感覺越有這個可能，我焦急地小跑跟上去，在他幻影移形的瞬間，緊緊揪住外袍袖子，緊接着是一陣強烈的擠壓。我落地時眼前還有點暈眩，使得身體不穩地往後踉跄倒去。

大魔王傾身托了一把，我才不至于凄慘地摔到地上。感受着腰上，他的手傳來的溫度，不知為何讓我鼻子又開始劇烈地酸起來。我突然發現，好像每次，不論我們吵得多麼兇，話放得多麼狠，隻要有需要，他還是會第一時間護着我。這個家夥真的什麼都好，就是多長了一張可惡的嘴。

這麼想着，感覺眼眶根本就兜不住淚水了，我反手緊緊抱住他，使勁把湧出來的眼淚都擦他袍子上。大魔王僵了一下，就要揪住我拉開。我想他果然真的生氣了，都不肯讓抱了，瞬間就嗚咽得更大聲了，一邊死死扒拉着不放開，迫使他隻能無奈地抱着。

等我發洩夠了，才想起來剛才好像被帶着幻影移形了來着，所以現在是在哪了？放開大魔王，我望了望周圍，發現正站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裡，周圍三三倆倆站了一圈人，好多還非常眼熟，不就是昨晚激烈互毆過的那群人嗎？此時他們都是一副想看又不敢看，假裝挪開眼睛，又遮遮掩掩偷瞄的樣子……

我呆呆望向大魔王，用生無可戀的目光無聲詢問，所以剛才我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沒臉沒皮地扒着你哭了大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