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王在書房分别單獨召見了幾個食死徒進行密談。在這個工夫裡,納西莎帶着有點尴尬局促的女孩重新清理了一遍狼狽的臉頰和衣服,這才發現黑發女孩長得格外美麗,特别是在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時,她特别仔細地端詳了一下,跟姐姐貝拉長得非常像。納西莎有理由相信黑魔王的審美幾十年如一日地沒變,他平時不近女色,卻在碰到類似長相的女巫時都會多關注幾分。
經過大廳裡的那幕,納西莎本以為這是個十分冒失的年輕女巫,别無所長,憑借着有幾分美麗才獲得了黑魔王短暫的寵信。這也不是沒有先例,她的姐姐,貝拉曾經就是靠着那張臉蛋,才能一畢業就受到主人的召見與重用。但事實證明,黑魔王隻看重實際能帶給他利益的人,美麗的皮囊對于他來說就如路邊的花草,漂亮但一文不值。
更不幸的是,欣賞花草的人已經一去不返,搖曳生姿的花草卻還對這個路人念念不忘,甚至迷而不悟,納西莎想到早晨回到莊園時神情格外悲傷的貝拉,輕輕歎了口氣,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年輕女巫吧,因為黑魔王時隔多年,又重新有了寵愛對象。
她一直不是很理解,為什麼貝拉會瘋狂迷戀黑魔王,除了他日益猙獰恐怖的面貌,黑魔王的本性簡直冷漠到毫無人性。他知道貝拉對自己的迷戀,卻對這個愛着自己的女人毫無憐惜,甚至利用這種單方面的迷戀,讓她去執行更多更兇險的,幾乎是必死的任務。貝拉卻覺得這是他對她格外地信任,才賦予重要的任務。不管任務是多麼地艱巨,過程是多麼地兇險,受着九死一生的傷,她都毫不在意,甚至在他面前對此都隻字不提,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在接受黑魔王嘉獎時,他會輕輕喚她一聲“貝拉”。她已經完全不可自拔地沉迷在這種黑魔王營造的虛假寵愛之中了。
納西莎回過神,看着眼前舉止得體,甚至可以說是優雅的女巫,曾幾何時,貝拉也是這麼美麗耀眼、文雅矜持……那麼她會是下一個貝拉嗎?
“我注意到,你的禮儀動作非常标準,”納西莎打量着換上新長裙的卡萊爾,無意識間的舉止最能看出一個人的習性,舒肩展腰,行坐有度,這是長期接受禮儀訓練的痕迹,說明這個女孩一定來自某個大家族。
“感謝我的禮儀老師嚴厲到不近人情的培訓?”我想到了艾德裡安夫人,50年前的經曆已經仿若上輩子的事,時隔多年,曾經對她的厭惡竟然也随着時間流逝,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消失了。
“你跟亞克斯利先生是遠房親戚?”
“亞克斯利先生?”我想起來好像是其中一個食死徒,還是英國魔法部高官來着,“我是法國那一支亞克斯利家族的,恐怕與這位地道的英國先生不是很相熟。”
雖然同姓,但法國的亞克斯利家族很早就自成一體,有自己單獨的族譜與古老傳承。五十年前,時任族長追随格林德沃,幾乎使它成為了雄踞整個歐洲巫師界的存在。雖然50年過去,随着格林德沃的被捕,這個家族失去靠山,轉而變得異常低調、不露鋒芒,但是不可否認,這仍然是個龐然大物。
“我記得上任家主是凱特琳夫人,有幸在新年宴會上見過她一面,”納西莎回憶着白發蒼蒼卻仍然獨具法式優雅的老婦人,突然驚奇的發覺,眼前的女孩與記憶中的老人某些方面簡直如出一轍,比如一行一坐間的習慣,還有溫婉典雅的氣質,“冒昧一問,凱特琳夫人是你的……”
“她是我的姑姑,”我想到凱特琳,用烘幹咒整着濕漉漉頭發的手微微一頓,雖然她的死亡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規律,但一想到就差那麼幾個月,便永遠擦肩而過的最後一面,還是令我有種心肺緊箍的氣悶。
納西莎愣了下,她記得凱特琳夫人沒有子女,亞克斯利家族的新族長一定是從近親裡挑選。這位在接任後也十分低調,不但沒有公開操辦就任儀式,還推拒了所有世家的宴會邀請,所以,目前為止,衆人都還不清楚他的面目和底細如何。
既然凱特琳是她的姑姑,那麼……“想必你認識神秘的新任族長了?聽說他最近事務繁忙,婉拒了所有的邀約,”納西莎審視着女孩,細細打量着她的神情。
“認識,正是本人,”我側身沖納西莎笑了笑,“确實挺忙的,因為霍格沃茨的一份教職工作,我暫時沒法回法國應約。”轉身繼續對着落地鏡,左右照了照,這條綠裙子很合身,V領收腰的設計也很合她的口味。
這過分年輕的女孩居然真的就是一個大家族的族長,納西莎微微吸了口氣,雖然心裡早就有了猜測,但還是訝異于她的過于年輕。轉念,她好像明白黑魔王為什麼要寵信她了,恐怕容貌還是其次,納西莎很有理由相信,甚至她覺得,相比起黑魔王對女孩的見獵心喜,利用她推進在歐洲的布局計劃這個理由更加來得令人信服,也更加符合黑魔王利益至上、冷心冷面的本性。
等我們打理好下樓,發現大廳裡原本略顯散漫的衆人都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鴉默雀靜。納西莎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姐姐貝拉正失神地望向壁爐那邊,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其他人或多或少也似乎在關注着相同方向的動靜,隻是盡量裝得不那麼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