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泉水流動在兩人之間。
晏遲生湊過去,啄吻了一下沈亦白的唇瓣、鼻尖、眼皮…
這份親密,不似蜻蜓點水般短暫接觸又飛走,不似烈火灼燒般一觸即燃滾燙無比,而是花粉從花藥到柱頭之間緩慢移動的授粉過程。
潮濕的水意不斷攀爬,沾濕了懷裡人的眼睫,也染紅了對方的煙尾,一眼看去,像是喝到醉醺醺、毫無抵抗力而任人采撷的模樣。
明明他的酒量是那麼的好。
沈亦白頭腦不清醒間,隐約感到一抹無法忽視的目光正沿着他微紅的薄唇、凸起的喉嚨、白裡透粉的肌膚,以及那水珠蜿蜒淌下的每寸地方…
在一眨不眨地打量和逡巡。
而身處熱氣蒸騰的方寸之地間,他避無可避。
晏遲生肆無忌憚,卻又在放肆中恪守着某種君子風度,他的翩翩有禮,若用在上流社會上是遊刃有餘、讨人歡喜,可用在這裡…
便是遲鈍呆闆,令人難受無比。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晏遲生目光半垂,泉水流過軀體的觸感,無比清晰地傳進他的大腦之中。
他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像是浮起無數多柔軟的綿綿雲朵,猶如Q彈的果凍蹦蹦跳跳落進他的心間。
心裡漫無邊際地想到,對方平時應該經常鍛煉。
那六塊腹肌和人魚線在平坦的腹部上極其凸顯,薄薄的一層肌肉既不限瘦弱也不顯健壯,介于兩者之間恰到好處。
或許是心裡隐秘的愉悅和心動超出了承受的極限,一不小心就傾斜而出。
“……”
他傾身吻掉對方欲落不落的眼淚,溫聲哄道:“小白,我好喜歡你。”
沈亦白緊閉着雙眼,在汩汩流動的泉水之間不斷顫動着睫毛。
那幅度,宛如展翅欲飛的小蝴蝶,隻是上下一掃,輕輕翕動,蝶翼的紋理便纖毫畢現。
沈亦白在發出一連串不成調的聲音後,沙啞着嗓音喊出對方的名字。
晏遲生帶着愉悅的笑意應了一聲,“嗯?”
“操….”
沈亦白還未開口,就忍不住咒罵出聲。
連最開始想說的話都被他咽了回去,腦袋暈乎乎的,眼前更是被熱氣籠罩地朦胧不清,視野裡仿佛隻能看到隐隐約約的輪廓。
“操|你?”晏遲生好心情地更進了一步。
“…你他媽的…呃….”
沈亦白又罵了好一會,一籮筐髒話叽裡咕噜倒豆子一樣吐出來,罵到最後連方言都用上了。
剪得圓潤整齊的指甲狠狠掐進晏遲生的肩膀處。
原本松弛的彈簧被人屈指擠壓後,就隻能不斷回縮下壓,直到縮成一團或者一小圈,再無可降,才回彈出去。
“…..唔…”
晏遲生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撩起對方不知因汗還是泉水浸濕的碎發,盡數捋向後方,好露出那光潔好看的額頭。
“小白….”
他低低喚了一聲對方的小名,缱绻溫柔,猶如情人間的呢喃私語。
可他們的關系早在情人之上,此刻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戀人之間調情一般。
“你這個樣子真好看。”
“…..”沈亦白苦中作樂地想,如果這時候要是出現一碟清蒸螃蟹,他估計一口都吃不下去,甚至可能掉下幾滴眼淚同情對方被蒸煮的慘淡遭遇。
為什麼呢?因為他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一隻待宰的大螃蟹,不比同類被蒸被煮的遭遇要好上多少。
在生物學上,螃蟹有八隻腳,每隻腳都呈八字型打開,既不前進也不後退,就橫着走。
他呢,也差不多,跟隻被掀翻的螃蟹一樣,圓闊的蟹臍大剌剌地朝上,八隻腳在空氣中輕微顫動。
腹部、螯足、背殼等地方無不緊緊蜷縮起來,像是觸到保護機制的含羞草,将暴露在空氣中的葉子迅速折疊、收攏、閉合。
對于螃蟹來說,這太危險了。
不到一半的時間,沈亦白就忍不住舉起白旗,帶着哭腔咬牙道:“…晏遲生,你敢不敢給我輕一點?!”
“唔,很疼嗎?”
“………….”
對于戀人的請求,晏遲生向來是不吝啬答應的,有時候滿意了還會無條件答應,就按着對方心意來。
此刻也是。
他安撫地親吻對方,然後趁着人意識恍惚間,順勢滑進溫暖潮濕的口袋裡。
帶着倒刺的舌苔輕輕舔過光滑的牙齒、溫熱的紅舌、柔軟的腔壁….
晏遲生的親吻,一如他展露出來的溫柔一樣,纏纏綿綿,體貼周到。
掃蕩了幾分鐘後,沈亦白的臉已經徹底染上了熟透的蘋果紅,那灼燙的紅連帶着脖子到耳廓的地方也沒有放過,绯紅地像是夕陽餘晖灑下的光暈。
“你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嗎?”晏遲生雙手撐在石池邊沿,身子微微站起,視線居高臨下看着自暴自棄的沈亦白,饒有興緻地問了對方這麼一句。
後者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氣,啞聲道:“滾,不想。”
晏遲生笑出聲:“火氣真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