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衣着兵器上可以分辨出,交戰雙方應是正邪不兩立的天兵天将和妖魔邪魅。看人數,雙方都應是傾巢而出決一死戰了。
這一戰,雙方旗鼓相當,打打停停,直打了半月有餘。
不論是仙界中人還是魔界衆人,一律死傷無數,直打得日月失色,山河傾頹,從而引來各種天災,人間亦是生靈塗炭。
直到半個月後的某一天,天降神君,以一人之力扭轉戰局,将魔兵打得潰不成軍,直到将對方的女魔頭打得魂飛魄散,才結束了這場仙魔大戰。
投影中的畫面不甚清晰,人物面貌更是看不清楚,菩音隻能依稀從衣着和戰鬥力上猜測他們的身份地位。
神君天降時,菩音胸口的悶痛就有所加劇。當看到他手中揮出萬千金絲洞穿女魔頭的身體時,菩音已經痛得蹲下了身體。
半晌才緩過來,一邊感慨這副破魂身竟連打打殺殺都看不得,一邊慢慢直起身想繼續看下去。
一擡頭,便看見風曦垂首看着她,臉上的淡笑已經斂去,眉頭輕皺。
端詳了她片刻,才溫聲詢問:“菩鬼差,可是身體不适?”
菩音頓覺好笑,都已經死了,還哪來的身體不适?
不過看到閻王和判官也一臉怪異地看着自己,菩音有些尴尬了。
連忙擺擺手否認:“并無不适,并無不适。”
再向“投影”看去時,那片天空已經恢複了原狀,一片空白,想來是店主人的夢境結束了。
也不知那女魔頭死了之後發生了什麼。菩音看看恢複安靜的店主人,頗覺遺憾沒有看到故事的最後。
于是,她看向風曦,狀似無意地感慨:“這店主人生前也不知是什麼人,剛剛他展示出來的夢境跟真的似的,叫人看了跌宕起伏,心揪揪啊。”
風曦的眉頭已然舒展,又恢複了一臉淡笑的模樣,仿佛沒有聽出菩音話裡的試探意味。
“确實跌宕起伏。”說着,話音一轉,“不過,此非夢境,而是店主人生前的記憶。”
菩音訝然:“仙君的意思是,店主人生前經曆了方才那場大戰?仙君也知道這場戰争嗎?”
“應是如此。”
菩音想要開口再詢問,卻見風曦神色淡淡,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便也有眼力見地住了口。
看來多少年前,這個世界上确實發生過仙魔大戰。從剛剛的影像上看,如今怕是早已經沒有了魔界。風曦對此諱莫如深,也不知其中有什麼隐情。
隻是這些又與自己有什麼幹系?
她雖然現在身處冥界,也見識了仙人,可她生前卻是實打實地現代凡人,生活在一個毫無鬼神的世界。
菩音捂着胸口,回味着方才的悶痛感,不禁迷惑了:“方才看到那個神君殺女魔頭時就痛得厲害,和那晚做夢夢見那個男人時一樣,難道他們真的和我有關系?不能夠啊!”
看了這一場殘酷的戰争,一行人情緒都有點低落。
閻王和判官的表情倒還算正常,可能是在這地府呆久了,讓人看不出個悲喜。
風曦臉上依舊挂着淡笑,隻是怎麼看都不如初見時那般自然。
菩音作為地位最低的陪客,也不好深陷在自己的情緒裡。
一番察言觀色後,笑着上前,指着街巷前方介紹:“仙君請看,前方就是日前三位唱貴妃醉酒的前輩了。”
“他們今日重新擺擂誓要分個高低,仙君可用手中銀圓片,替他們評上一評。”
“享譽四界的貴妃醉酒,自然是要親眼瞧瞧的。”
于是,一行人離開酒肆,朝擂台走去。
原本是想擺脫仙魔大戰帶來的情緒影響,不成想,看了仙魔大戰後,再來看這出貴妃醉酒,菩音的心情更差了,莫名覺得這世間的愛情都是狗屁,心裡難受得很。
反倒是不知什麼時候又冒出來的流川仙君看得如癡如醉,不停贊歎:“好一出情深缱绻的戲啊!”
就連風曦仙君也說了句“人間自有真情”。雷得菩音嘴角直抽抽,敢情這些仙君們在天庭是沒見過真情的,睜眼說瞎話也不帶這樣的。
街巷上實在是太熱鬧了,一時半刻根本逛不過來。好在仙君們還有正事要與閻王商議,看完貴妃醉酒後,打發走菩音,便回轉森羅殿了。
至于商議了什麼,菩音自是不關心的。
她樂得無事,還是回去數錢來得開心。想一想今日生意的爆火,她就立馬将方才的灰敗情緒抛之腦後,嘴角忍不住咧開一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