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航之在前方開路,春芽和夏草緊緊跟着,她們時刻盯着前面的男人,不敢有絲毫散漫。
火勢還在蔓延,房内的溫度能把人蒸幹。
即使他們與猛火有段距離,然而高溫撲在他們臉上,如同烈火燒了過來。
房梁脆弱的部位已搖搖欲墜,火星子墜落,落在地上繼續燃燒。
“陸大人——”
春芽注意到了那根墜落的梁子,而陸航之正好便在那梁子下面。
她立即推開陸航之,他們同時往一邊翻去,而那燃燒的梁子便墜在陸航之方才所站的地方,發出一聲巨響。
陸航之手上抱着林晚傾,很難控制重心,便撞向了一頭的梁柱。
他護着林晚傾,自己卻撞到右手臂。
“陸大人,奴婢不是有心的……”
春芽扶起陸航之,解釋道。
“别說了,出去要緊。”
陸航之強忍手臂上的痛,隻是撞了一下,還未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春芽和夏草護着他,她們此刻的希望隻在他一人身上。
隻是眼前的大火斷了唯一的去路,他們想要逃出去還需再做一些犧牲。
春芽凝視眼前的煉獄,已經想好了對策。
她看向夏草,道:“要伺候好姑娘,知道嗎?”
“春芽……”
夏草看出了她的不對,宛若是在做臨終告别。
春芽低下眉眼,眼中還有些不舍。
她不舍夏草,也不舍林晚傾。
但眼前的局勢必須有人沖入火中,掃蕩火勢,殺出一條血路。
她們不能隻靠陸航之,萬一陸航之有個意外,那林晚傾也可能保不住。
春芽抱着犧牲的心态,欲要以身為盾沖出去。
“别亂來——在這裡等着!”
“可是大人,總得有人冒這個險吧?”
春芽已經等不及,再等下去他們都将會葬身在此。
“如你所言,但無需你來冒這個險……”
陸航之極有信心地說道,而他才說完,無拘便從外闖入,手裡還舉着不知何處尋來的長棍,長棍上綁着浸濕的衣物,他揮着長棍,還算有點滅火的作用。
“大公子,屬下來晚了,我們快些逃出去吧——”
“你帶路。”
“是——”
無拘沖在前頭,他一揮長棍,棍上綁的濕衣灑着水滴,降了些火勢。
陸航之跟着他,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闖出了這個地獄。
“大哥——”
“航之兄——”
陸航之他們剛出景瑞軒的門,便見到陸遠之帶着一群家丁過來,其中還有鐘克競。
他們顧不上說明,眼前隻有逃命才是最要緊的。
“大哥,我已經備了馬車,你們一會兒坐馬車回去吧。”
“好……”
陸遠之來之前,便考慮到林晚傾的身子不宜坐馬,所以備下了馬車。
雖然這耽擱了一會兒,但好在他還是趕上了。
他們這條路并不是很順利,路上撞見了好幾個殺手。
陸遠之帶着人在前頭厮殺,鐘克競則保護陸航之等人出了瑞王府。
陸園的馬車便在外頭,陸府的随從小厮都在外頭候着。
馬夫開了車門,陸航之抱着林晚傾直接上了馬車。
“快走——”
陸遠之還未上馬,隻等着車門關上,便下令道。
守在外頭的殺手已經被陸遠之的人殺了個遍,瑞王府外一片狼藉,但他們已無暇顧及。
他們即刻離開這個是非地,但因林晚傾的身子不宜受颠簸,所以馬車駛得格外小心。
“航之……”
林晚傾躺在陸航之懷中,她有氣無力,清楚此刻救了自己的是誰。
“我那樣對你……你不用管我的……”
林晚傾輕微動着唇瓣,盡管沒有多少意識,但她卻在自責。
如果陸航之不來救她,她也理解。
畢竟是她無情在先,他不必對她仁義。
“我怎能對你見死不救?”
陸航之緊摟着她,深怕她就這麼睡過去。
無論她做了什麼,也無論她心裡的人是誰,他都無怨無悔。
陸航之的吻緊貼着她的額頭,他要是早點救她出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馬車颠簸了許久,他們才回到陸園。
林晚秀見不到人,一直坐立不安,索性便在外面守着。
直到看到陸遠之和馬車,她懸着的一顆心稍有些許安慰。
“姐姐——”
林晚秀走下石階,迫不及待地想要确定林晚傾的安全。
陸遠之熟練地躍下馬背,徑直走過去拉住她。
“别擔心,大哥他成功救出你姐姐了。”
此時車門打開,陸航之緊抱着林晚傾下了馬車。
他們沒時間在外頭閑話,林晚傾現在的狀況不好,他們必須趕緊回去。
陸航之他們負責救人,林晚秀在家裡也沒閑着。
她命下人打理出了一間院子,也事先去請了大夫。
“這邊——”
她領着陸航之進了西廂房,房内甚是幹淨,所有的東西都是嶄新的。
陸航之把林晚傾抱回卧室,然後将她放到榻上。
林晚傾這才躺好,陸航之收回手,卻發現那隻托着她下半身的手上有血。
他愣了下神,眼神呆滞地望向林晚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