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陸航之不同往日,聲線嚴厲得可怕。
林晚秀望着丈夫那生了紅印的臉頰,内心五味雜陳。
但陸遠之這次的糊塗,連她也無法輕易原諒他。
“大哥我……我有想過……可我隻想着你、想着陸家……”
“你為官數年,我不信你對這種事沒有危機意識,你說清楚來,這真的是你自己的意思?”
陸航之的眉頭幹擰着,那雙如炬的眼神幾乎要将陸遠之戳穿。
隻要他們不開口,堂内便是寂靜的。
這裡所有的躁動都圍繞着陸遠之,男人被眼前之事占據了身心,一時遺忘了自己臉上的痛。
陸遠之垂着面,這确實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也承認,在他做出選擇之後,他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苦惱之中。
“大哥,我這次行事魯莽,是我犯了大忌……”
“你口口聲聲為了我,但你這麼做是會害了晚傾的!你這麼做和傷我有何區别?”
“可是瑞王府一倒,晚秀的姐姐便能回來……”
“你太天真了!晚傾如今在瑞王府,你怎知她不會受到牽連?她現在是梁宥的人,梁宥一旦出事,你認為她能安然無恙嗎?”
“我與梁寬講過條件,必須保證晚秀姐姐的安全……”
陸遠之有想過這一點,所以事先和梁寬達成協議。
陸航之的掌心愈發滾燙,這要不是他的親兄弟,他真會痛打陸遠之一頓。
“趕緊脫離靖王府這層關系,你要明哲保身!”
“可是大哥……”
“怎麼,你放不下嗎?還是你真的想沾靖王府的光飛黃騰達?”
“我沒有……”
“既然沒有,那便趕緊脫身,這裡面的水很深,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二王勢均力敵,倘若你們聯手都扳不倒瑞王府,反倒被人家咬一口,到那時我和父親要如何救你?你甚至還會賠上整個陸家!”
陸航之壓着怒意和他說道,其實他們兄弟都在為彼此考慮,隻是二人的思維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不同。
陸遠之不過是好心辦了壞事,且在整件事上,他缺少了冷靜和理智。
他其實并沒有被任何人事誘惑,隻一心為了自己的親兄弟,稍稍誤入了歧途。
“我知道你這是為我好,但我不會以任何會威脅或傷害晚傾的方式讓她回到我身邊,哪怕隻有一丁點,我都不會這麼做。”
“大哥,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擅自主張……”
“好了,我們與其在這指責你,不如想想辦法如何挽回這局面。”
他們這裡的氛圍稍稍穩定,這時紅河匆匆忙忙地進來。
“公子、夫人,門外來了位女子,她自稱是夫人長姐的婢女,可小的沒有見過她,她既不是春芽也不是夏草……”
“她叫何名字?有無說明來意?”
林晚秀走上前,問道。
“她沒說,那女子不知是怎麼了,一身狼狽,像是從紛亂中逃出來的,她說瑞王府出事,要咱們趕緊去救人。”
林晚秀和陸遠之對視,二人神色大變。
陸航之則是直接跳過思考,奔了出去。
無拘連忙跟上,陸遠之和林晚秀也緊随而去。
陸航之奔出陸園,便看到一名丫鬟倒在外頭。
她發髻淩亂,身上好幾處髒污,她的臉蛋也不幹淨。
“陸大人救命——救命啊陸大人——”
行善跌跌撞撞地從瑞王府跑到陸園,人都筋疲力盡,仍是不停地喊道。
陸航之快走幾步,他要弄清楚狀況便要清楚這個丫頭的來曆。
“到底發生何事了?”
陸航之蹲在她面前,聲音急切地問道。
“陸大人——快、快去救娘子——瑞王府來了好多人,殿下和世子都不在府上,那些人在王府放肆,景瑞軒燒起來了,林娘子還在裡面!”
“瑞王府……景瑞軒……”
陸航之記下行善說的每一個字,便将她交給了陸遠之和林晚秀。
他擡頭時,便望到瑞王府方向的那一片天,隐約能看到些火光。
陸航之心急如焚,他的人雖還在這裡,但他的心已經飛了過去。
“大哥,我陪你去,人多好辦事!”
陸遠之站在他身後,堅定道。
“我先過去,你能找多少人便帶多少人……”
陸航之此刻已無法在此停留,他們晚一步過去,林晚傾便會多一分危險。
“陸大人,奴婢出來的時候,娘子的身邊隻剩下春芽和夏草了,景瑞軒被火海圍困,不知那些人能否進得去……”
行善勉強站着,她的腰背直不起來,林晚秀的婢女攙着她,她才能站在陸航之面前。
她将瑞王府的情況說了個清楚,尤其是景瑞軒。
無拘這時牽着兩匹馬過來,陸航之沒有時間猶豫,直接蹬上馬背。
“大哥,我姐姐就拜托你了!請一定要救我姐姐!”
林晚秀甚是擔心,她也想跟去。
然而瑞王府大亂,她去了恐怕隻會添亂。
她很少低聲下氣地和陸航之說話,也從未求過他,或許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