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航之身如松柏,聽到這個問題時神色略有僵硬。
“你姐姐為何問這個問題?”
“我在和你大哥說話,你先安靜!”
林晚秀此刻顧不上和陸遠之解釋,便無情地要他閉嘴。
陸航之斂下眼,他對此早已釋懷,倒也沒什麼忌諱。
“是。”
男人回得甚是幹脆,沒有絲毫隐瞞。
“但我現在和李氏已沒有關系了,我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即便有,也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那你是承認已經忘了李氏?”
“是。”
“你曾和李氏愛得難舍難分,如此刻骨銘心的愛情,如今不也是說忘就忘,你既然能夠忘了與李氏的海誓山盟,那今日也一樣可以忘了我姐姐……何況我姐姐從未與你有過山盟海誓,更沒有像你和李氏那樣愛得轟轟烈烈,所以你要忘了我姐姐根本是易如反掌!”
陸航之眼底一片茫然,他苦等許久,等來的是她的絕情。
她想要他忘記所有,如同他與李氏那般。
既然這是她的意思,他無話可說。
“你姐姐是否太殘忍了?”
“長痛不如短痛,他們沒有緣分,不如早點斷了,這對誰都好。”
陸遠之還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
他看着兄長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很不是滋味。
“大哥,忘了我姐姐吧,不要再去找她了,她不會再見你了……”
林晚秀看似無情,但她是直接接觸林晚傾的人,也是明白林晚傾的。
林晚傾這麼做都是為了他。
這是姐姐的意思,她身為林晚傾的親妹妹,便要幫姐姐把話帶到。
而且不止要把話帶到,她還要為姐姐完成心願。
——
“晚傾——”
林晚傾正在打理院裡的盆栽時,便聽到梁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回過身,男人便已到了她跟前。
“你的身子不方便,這些活應該交給下人來做。”
他關心地扶住她的身,把她帶到一邊坐下。
“可我也無事做,難得你送的這些花草生得好,照顧它們倒也是種樂趣。”
“但你要注意身子,你現在不能随便行動。”
“我知道了,我會很小心,而且還有春芽她們跟着,您不用擔心。”
林晚傾坦然淺笑,再過不久這孩子便要出世了,她滿懷期待,卻也提心吊膽。
她隻盼這孩子平安降生便好。
“我最近不能常伴你身側,你要萬分注意。”
“好……”
梁宥這段時日早出晚歸,林晚傾雖在這後院之中,但她有眼睛會看,有耳朵能聽。
如今外面的局勢一日不如一日,有傳皇上已時日不多,這位昏懦的帝王一旦駕崩,那麼瑞王和靖王便有機可乘,定會争得你死我活。
林晚傾從不過問這些事,梁宥也不會和她說起。
他隻想她置身事外,不想她沾染這人世間的污濁。
“世子——”
梁宥正和林晚傾聊得開心的時候,見義便一臉凝重地走來。
男人暫緩笑容,朝見義勾了勾手。
見義徑直走過去,到了梁宥身邊時,他俯下身,在梁宥耳邊低語道。
林晚傾有意回避,但她多少還是聽到了一些。
是瑞王要找自己兒子,似乎和政事有關。
梁宥輕聲說了句“知道了”,見義便直起了身闆。
“晚傾,我還有事,等忙完了再回來陪你。”
“世子有事便去忙吧,萬事小心。”
梁宥起身時,在她額間落了一個吻。
他吻得極深,是對她的不舍。
“我很快回來。”
梁宥語畢,便轉身出了景瑞軒。
林晚傾坐着目送他,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無精打采地收起目光。
梁宥走後約莫半個時辰,一個下人拿着一封帖子來找她,說是陸園送來的。
林晚傾收下帖子,但一眼未讀,便命春芽拿去燒了。
“姑娘,您真的不看嗎?萬一是二姑娘寫的呢?”
“誰寫的我都不看,燒了吧。”
林晚傾盯着眼前的茶水,比起那封帖子,她更關心眼前的茶。
她執意如此,春芽也不再多嘴。
春芽拿着帖子離開,林晚傾這才有了反應。
她望着春芽的背影,陷入沉思。
陸航之,不要再來找我了……
從今往後,我們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唯有如此,梁宥才會放過你,才能保全你的性命。
林晚傾連日的絕情,都是為了陸航之。
也許他不會理解,但林晚傾下定決心要與他一刀兩斷。
這個斷,是把所有與陸家有關的情感都斷掉。
即使是林晚秀,她也得謹慎來往。
至少在陸航之忘了她之前,她都必須絕情到底。
然而陸航之的帖一封接着一封,林晚傾看着桌上的帖子,心裡一橫。
“春芽,你明日去幫我打聽一下李家在京中何處。”
“姑娘,您說的李家是……”
“那位李氏,我要見她一面。”
——
“你姐姐回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