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傾欲動身離開,但在此之前,他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
她此時才擡起眼眸對上他的目光,然而陸航之的眼裡已然聚滿了恨意。
他收緊寬袖下的拳頭,記憶回到數月前,自己被梁宥折磨的那段時日。
“這都是他的陰謀,是他逼迫我與你和離,是他拆散了我們,是他把你從我身邊奪走的!”
陸航之咬牙切齒,全盤托出。
這太過突然,林晚傾完全消化不了他說的話。
好一個陰謀,好一個逼迫。
難道僅僅他一句話,便把所有過錯甩在别人身上?
“你若不想和離,有誰能逼得了你簽下和離書?陸航之,不要再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了!”
“你不相信我嗎?你知道他當時是如何逼迫我的嗎?他對我用刑,趁我毫無反抗之力時,壓着我的手指按下的手印!”
“這隻是你一面之詞……”
“晚傾,你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你不清楚他有多可怕,他為了得到你,對我不擇手段,他甚至還……”
“晚傾——”
陸航之的話被一個冷冽的聲音打斷,林晚傾心頭一驚,訝異這個聲音怎會出現在陸園。
她和陸航之紛紛轉頭望去,梁宥已然站在花園入口,勾着唇角凝視着他們二人。
他身上披着一件青灰色的披風,一身風霜,似乎是急忙趕來這的。
男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正和前夫相見,面上看似平靜,而他的心底已經溢滿怒意。
梁宥陰冷的瞳眸盯着陸航之,陸航之炯炯有神的目光也一樣注視着梁宥。
男人間的對陣有時不需要刀光劍影,隻需一個眼神便能滅了對手。
花園裡的風原本甚是涼爽,可此刻無人感覺到涼意,唯有窒息的焦灼。
“世子——這件事和姐姐他們無關,這是我的主意,是我請他們到花園來的!”
林晚秀即刻站出來解釋,她站在中間,試圖消除這個誤會。
然而事實并非她想象得那麼簡單。
兩個男人都一聲不吭,梁宥也似乎無視林晚秀的解釋。
他擡起手向着林晚傾,隻簡單地吐了四個字:“晚傾,過來。”
他這聲并非命令卻勝似命令,也是在對他人宣布自己與林晚傾的關系。
“過來……”
他的聲音再次傳來,林晚傾根本不能拒絕他。
她緩緩走過去,離開了陸航之,越過林晚秀,徑直走到梁宥身側。
陸航之隻能眼睜睜看着她離開,看着她走向另一個男人,離他越來越遠。
林晚傾走到梁宥身側時,沒有及時握住梁宥那隻擡起來的手。
男人并未多言,反而主動牽上了林晚傾的掌心。
他的手力不大,但林晚傾還是能感覺得出他使了勁。
然而男人覺得還不夠,他打開手掌,與林晚傾指指相扣。
陸航之相距他們不過十來步,他也不瞎,所以看得甚是清楚。
“回府。”
梁宥扔下這句,便牽着林晚傾離開陸園。
“你憑什麼帶她走?”
林晚秀驚訝地望着陸航之,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陸航之上前兩步,硬氣道。
林晚傾身後一背的冷汗,她的手心被梁宥攥着,自然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男人的掌心很熱,但仍然保持冷靜,他不想在林晚傾面前失态。
“我是晚傾的未婚夫,憑什麼不能帶她走?”
梁宥一個寒涼的眸光投過去,居高臨下地反問道。
陸航之不會輕易相信梁宥的鬼話,可他的心猶如被一顆石子砸中,生生疼了一下。
他緊着濃眉,凝視着林晚傾。
未婚夫?
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答應這種人?
“事實勝于雄辯,信不信随你,晚傾如今已是我的未婚妻,所以還請陸大人與本世子的未婚妻保持距離,畢竟晚傾早已不是陸夫人了……”
梁宥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話語裡盡是嘲諷。
男人高眉一挑,再道:“陸大人若是有興趣,到時我會送一張請帖,請大人來喝我們的喜酒……還有我們孩子的滿月酒……”
“哦對了,說到孩子……陸大人應該還不知道吧,晚傾已經有身孕了,是我的!”
陸航之那炯炯有神的眸光忽然呆滞,此刻他感覺胸口發悶,宛若萬箭穿心。
他連呼吸都是痛的,因為每次呼吸都會心痛。
“我憑什麼信你?”
陸航之緊咬牙關,恨恨道。
“晚傾,告訴他,這孩子可是我的?”
梁宥懶得和他費口舌,便道。
林晚傾緊靠着梁宥,她垂眸深思,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她的回應,陸航之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林晚傾的态度比任何刀劍都要銳利,深深地刺着他的心。
陸航之隻覺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轉,隻能任由梁宥帶走她,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一刻他迷茫地找不到任何方向,眼前一片灰暗。
林晚傾跟随梁宥回了瑞王府,男人這一路冷淡沉默,連一個眼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