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管一刻都沒有怠慢,他照着吩咐去叫來了兩個家仆。
這倆人人手一根闆子,他們直接走到瑞王面前,任瑞王差遣。
“别愣着了,趕緊動手!”
瑞王兇着一張臉,硬聲命令道。
“你,要是還想繼續反抗,就給我跪下,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瑞王這聲指着兒子,怒視道。
梁宥這會兒才松開林晚傾,他對上林晚傾的眼眸,給她使了個不要亂來的眼色。
林晚傾想阻止他,要他和自己的父親和解。
可梁宥脾性倔強,早便做好了和父親硬抗到底的思想準備。
他用眼神再三示意林晚傾不要胡來,随後他便往前行了三步,好離林晚傾遠一點,一會兒家仆動手的時候才不會傷到她。
梁宥提衣而跪,雖然他的膝蓋彎了,但他的腰闆還挺得很直,這似是他無言的抵抗。
那兩個拿着闆子的家仆即刻動了手,他們舉着手裡的家夥,一人一闆子,沒有瑞王的吩咐,他們不能停下。
但他們根本沒下重手,就像是做做樣子,還不如彈棉花用的力大。
“你們是沒吃飯嗎?給我用點力!”
瑞王看不下去,這完全是在敷衍了事。
他上去搶下其中一人手裡的闆子,然後下足了力道,他手上的闆子狠狠砸向梁宥。
“世子——”
林晚傾直接沖了上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何來的勇氣,隻是身體比腦子更快做出了反應。
她擋在梁宥身前,替他挨了這闆子。
“晚傾——晚傾——”
梁宥心頭一緊,抱住了她。
他眼睜睜看着她挨了這一下,心上幾乎要疼出血來。
瑞王也沒料到林晚傾會莽撞地沖過來,他驚愕地停了手,一時愣了神。
他這一下可是下足了狠手,林晚傾疼得直不起腰。
雖然她身上穿了厚實的衣服,但也禁不住這一闆子。
梁宥顧不上其他,他直接橫抱起林晚傾,頭也不回地出了暖閣。
“唉這臭小子……”
瑞王左手還抓着那根闆子,右手便指着兒子那身背影。
這臭小子居然無視他!
男人肚子裡都憋了一團火,這回他的怒意真是無處可洩。
梁宥抱着林晚傾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還不忘吩咐見義去找大夫。
“這才多大點事,不必找大夫……”
梁宥抱她回房,輕輕地把她放到榻上。
“怎麼不大?我父親一巴掌都能拍死一頭虎,他今日用的可是闆子!”
梁宥抓住她的手,一會兒吩咐下人備熱水,一會兒吩咐下人備換洗之物。
王府的下人手忙腳亂,而林晚傾的婢女則在一邊看着,她們難得清閑一次,隻是這代價不是一般大。
“世子可真是會說笑,世上哪有人能一掌拍死老虎的?”
“我親眼見過,你不信我說的?”
“真的?”
林晚傾躺在榻上,睜着那雙天真的瞳眸問道。
男人緊握着她的手,笑道:“半真半假,這确實是真的,但不是老虎,而是一隻連捕獵都不會的幼虎。”
林晚傾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被他這麼一逗,咧着嘴笑。
“以後别再這樣了,千萬千萬不要這樣了,我皮糙肉厚,随便打幾下不打緊,再說那是我父親,他不會對我如何的。”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我其實也沒有多想,隻是不希望看到你被自己的父親責打……”
“我可以當做這是你對我的關心嗎?”
男人這抹笑容既爽朗又溫柔,還帶了些調皮。
林晚傾沉眸微笑,他這張嘴真是會逗人。
見義把大夫找來,好在林晚傾隻受了一闆子,傷得不輕,大夫也隻開了外用的藥。
因天色已晚,加之林晚傾受了傷,她今夜便被梁宥安排宿在了王府。
她原是想回去,可梁宥讓她安心住下,其餘的事不用操心。
男人多的是理由,林晚傾也沒太多精力與他拉扯,便答應下來。
這裡是瑞王府,梁宥任何動作自然都會傳入瑞王的耳中。
瑞王早知兒子把外面的女人留下,但未等他發話,梁宥便親自來找他。
隔日清晨,梁宥早早地便在父親的房外等候。
瑞王一睜眼便聽聞了此事,還以為這天是要下紅雨了,自己的兒子竟這般反常。
“兒子給父親請安,兒子昨日魯莽,情急之下沖撞了您,還請父親寬恕。”
梁宥一見父親,直接磕頭叩拜,還直言認錯,态度那是絕對端正。
瑞王飲了口手裡的溫茶,他含了一會兒,随後伺候的下人端上痰盂盆,他一低頭,口裡的茶全部吐進了盆中。
“起來吧……”
這一大早的,他神清氣爽,還不想和人争吵。
男人看着随意了些,但也是給了兒子體面。
然而梁宥沒有起身的意思,他依然跪着,似有自己的想法。
“還請父親不要傷害林氏母子,望父親成全!”
“你若是為了這件事,那免談……”
“父親!您也是做父親的,您為何就不能為兒子着想?倘若有人要殺您的兒子,您難道要眼睜睜看着自己兒子被殺,不聞不問嗎?您的心不痛嗎?”
“不就是一個孩子嗎?我又不是不讓她生!隻是要先等你有了妻子、有了嫡子,再讓你其他的女人生,為父這個要求過分嗎?”
“可那是我的兒子,便是您的孫子,您已經殺過一個了,難道還要再殺第二個嗎?您若執意如此,那兒子便随了這孩子去了吧,他生兒生,他死兒死……”
梁宥說着,便掏出懷中早已備好的匕首。
他拔出匕首的鞘子,将那把匕首置于雙手之上,呈于父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