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傾着了急,眼下已經容不得她權衡利弊。
她隻好冒着這強大的風險,說出了事實。
全場一片安靜,瑞王身邊的老奴呆若木雞,他不可思議地一轉目光,望着座上的瑞王。
瑞王也驚訝得瞪大了雙眸,他呆愣了許久,才慢慢反應回來。
男人站起身,那老奴伸出手,茫然失措地盯着男人的動作,想扶又不敢扶。
瑞王走下座位,一步步走向林晚傾。
林晚傾心底的危機感再次出現,她下意識往後退。
“你說,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宥兒的?”
瑞王指着她的腹部,聲音犀利地質問道。
林晚傾喉嚨幹澀,嘴巴一緊,此刻的瑞王令她捉摸不透。
她若承認是,那她的孩子絕對保不住。
她若否認,瑞王将會如何對他們母子下手,這便不得而知。
林晚傾懷疑自己方才的決定,難道道出真相并非正确的選擇?
“民女……”
“快說!”
瑞王的态度驟然變得兇暴,他都有了對他們母子下手的心,何必還在乎這個孩子的父親,林晚傾不明白。
男人狠狠地抓住林晚傾的手,一臉的兇殘。
“好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懷着其他男人的種卻來勾引本王的兒子,你還真是膽大包天!”
瑞王下手沒輕沒重,他怒火中燒,早已沒了憐香惜玉的心。
他狠心一甩,林晚傾重心不穩,猛然往後倒。
春芽及時扶住她,可瑞王的力量實在太大,她們根本架不住這猛烈的力度。
“晚傾——”
梁宥此時趕回來,他如狂風一般,掃蕩王府所有下人。
他利索地護住林晚傾那搖晃下墜的身子,再以自己的身體支撐着她。
還好他及時回來,否則林晚傾定是要摔上這一跤。
“你怎麼樣?”
梁宥扶穩她的身子,再把她擁緊,關懷地問道。
“無事……”
林晚傾心神未定,她細眉緊皺,狀态急轉直下。
瑞王一甩那黑色長袖,一肚子氣。
他哼了一聲,這聲怨氣還是沖着自己兒子。
“就知道心疼你的女人,一回來便隻喊她,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瑞王怨氣沖天,指着兒子罵道。
梁宥這時才給了父親一個眼神,隻是那眼神裡多是埋怨。
“父親才是,您一個招呼都不打,便把晚傾從翠綠園帶走,您是有何居心?”
“放肆,誰允許你這麼對我說話?!”
“父親若是為兒子着想,就不該這麼做!”
“你……反了!!!”
瑞王扯着嗓子喝道,他這一聲扯到聲帶,聲音略微沙啞。
他的吼聲震着頂上的房梁,這裡伺候的下人個個縮着腦袋,有些人甚至都屏住呼吸。
“世子……别這樣……”
林晚傾被他挽在臂彎之中,她看了眼梁宥,悄聲說道。
梁宥眼角的餘光注意着她,随後他的眼珠再轉回去,直視着父親。
“你就是要偏袒這個女人是嗎?你可知她是怎樣的女人?她懷着個野種還來勾引你,這個女人水性楊花,她根本不配入我瑞王府!”
“那還真要叫您失望了,兒子便是您口中這個野種的父親!”
林晚傾哽着喉嚨,眼神發直地盯着這個摟着自己的男人。
她不清楚這個男人是如何想的,但人一旦撒了謊,後面便要用無數的謊話去圓。
“世子,你……”
林晚傾剛開了口,但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上被掐了一下。
是他暗地裡掐了她,示意她不要多言。
梁宥還給了她一個小小的眼神,林晚傾不知所措,她已經拿不定任何主意。
“你說,這個孩子是你的?”
瑞王将信将疑,皺着眉頭再确認一遍。
“是!”
梁宥斬釘截鐵地回道。
“可她方才說不是……”
“父親,天下哪有父母會任由别人傷害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動他們母子一根汗毛!”
“你……你竟敢因為這個女人忤逆我?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如果我說我一定要她拿掉這個孩子,你打算如何?是想跟你老子動手不成?”
“父親若想動我兒子,那您便先殺了兒子,一命換一命!”
“你……”
瑞王氣得兩眼發暈,胸腔内的氣忽然沒喘上來,他舔着幹燥的嘴唇,頭暈目眩,已然沒了猛虎的威嚴。
這還是頭一回,他頭一回被自己的兒子頂撞得啞口無言。
“好——既然這是你的決定,那本王便成全你,傳家法!!!”
男人用盡力氣吼道,然而無人敢動。
“你們聾了?!不知道這個王府誰說了算嗎?王民——”
“老奴在……”
“你沒聽到本王說的話嗎?”
“殿下,世子他……他……”
“你再磨磨蹭蹭,本王連你也一起罰!”
“是,老奴這便去……這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