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安——”
梁宥提起身前的長衣,那雙大長腿一跨,他每走一步都能帶起一陣風。
他剛回到的時候,便聽到林晚傾的笑聲,于是好奇,一進來便問道。
“世子……”
“你别動,卧好。”
梁宥把她按回榻上,再壓了壓她身上的柔絲被。
“還在喝藥?”
他看了眼她手上的藥碗,然後看着她。
林晚傾心虛地舔了舔唇,輕輕地點着頭。
“你來京城也有一個月了,可感覺好些了?”
“感覺是稍微好些,不過該有的還是會有……我聽說隻要過了頭三個月便會無礙了,或許再過一陣子便沒事了,我再忍忍。”
“你若還覺得難受,我便把宮中的太醫請來,他們……”
“千萬不可——”
“怎麼了?多一個選擇不好嗎?”
“不是……我覺得自己并未嚴重到需要請太醫的地步,況且我隻是一介民婦,還是不要勞煩宮中太醫了……”
林晚傾找了個淺顯的借口,但其實她的顧慮比這更深。
她不想再借梁宥的關系接觸更多的人,她隻想低調些,并不想惹是生非。
“那好吧,但你若有事定要與我說,别瞞我,知道嗎?”
“嗯……”
林晚傾心頭一松,她的目光又回到手中那碗藥上。
事到如今,她是該喝藥了。
她鼓着勇氣抿了一口,苦得不行。
這一口便用完了她所有的勇氣,要繼續下去,她隻能再做準備。
“世子今夜還是打算留宿翠綠園嗎?”
林晚傾為了放松身心,不想給自己太大壓力,便找了個話題。
“我想留,你準嗎?”
男人低下身,故意把頭湊過去,想要和她親近。
林晚傾慣性地縮下頭,稍稍别開目光,腼腆地回道:“即便我不準,您也會用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我,我可一點勝算都沒有。”
“你怎麼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萬一我真聽你的話,還就乖乖回去了呢?”
“那我便不起身恭送世子了,夜路難行,還請世子注意安全!”
“……”
梁宥木讷了一會兒,他才漸漸反應過來自己被下了套。
不過此時還不是他反省的時候,他得想辦法挽回局面。
“你們都下去。”
梁宥此言一出,不光是春芽幾人,林晚傾也愣了神。
但這是他的吩咐,無人敢不從。
林晚傾的婢女都很聽話地退了出去,沒有礙事的人,他們兩個會更好說話。
林晚傾動了下身子,下意識往榻裡面挪動。
“世子,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屬不妥,時候也不早了,既然您今夜要留宿于此,那我便吩咐下人去您房中伺候,請您移步回去吧……”
“我不能留在你房中嗎?”
“這于理不合,何況我懷有身孕,别說身份不允許,我根本什麼都不能做……”
林晚傾這會兒感到些許危機,梁宥隻要想,那是一瞬間便能拿下她。
他整個人貼了上來,那雙柔軟的薄唇在距離她額頭一厘的時候停住。
男人左手撐着她身後的木架,将她圍在自己身内。
他的心思很明顯:“你随我回王府,我們成親,不就合情合理名正言順了嗎?”
“這談何容易,成親前各種繁文缛節缺一不可,還有……”
“禮前的三書六禮已備下,三日後便可送往雲州。”
“世子,先等等——”
林晚傾騰起上半身,打斷了他。
“成親之事倒不用這麼着急,我和離才不久,這轉頭便與您成親,我擔心被人說閑話……”
“誰敢說我們的閑話,除非活膩了。”
“人言可畏,這件事還是稍微放一放比較好……”
“那要放到何時?”
梁宥尊重她,但也不會允許一拖再拖,耽誤婚期。
林晚傾尋着能說服他的借口,隻要能說得過去。
“不如等這孩子生下來?”
“……”
梁宥突然沉默,他那透亮的瞳眸此刻多了幾分陰郁。
林晚傾咽了口唾沫,雖然這有些過分,但她的理由充分。
“我若挺着個肚子成親,隻怕連一個頭都磕不了,再者,我懷着孕與您成親,咱們怕是就沒有洞房花燭夜了,豈不是遺憾?”
梁宥悶着臉,但下一刻又恢複了平常的光彩。
“确有道理,那便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林晚傾确定他唇角的笑容不是假的,才感到安心。
雖然這不厚道,但她隻能這麼做。
此一時彼一時,或許日子長了,他便會膩了她,應該也不會再提成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