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林夫人着急一吼,音量都高了三度。
她連忙湊上去,雙眼幾乎貼上那和離書,快速地閱覽一遍。
此時雙木堂内甚是安靜,隻剩下人的呼吸聲。
“陸航之他這個……”
“給我看看——”
林夫人口中那罵人的話剛說了一半,林老爺便伸出了手,嚴肅地說道。
林晚傾雙手奉上手裡的文書,林老爺接過來,冷靜地閱讀着上面的内容。
四周的空氣愈發焦灼,林老爺的面色也越來越黑。
“這是怎麼回事?”
陸老爺捏着手裡的和離書,質問着把這東西送來的見義。
“回林老爺,事實便是你們所看到的這樣,我們世子調查陸大人和李氏那件事,證實二人是被陷害的……但也正是通過這件事,此二人便發現還深愛着彼此,所以雙雙立誓不再辜負對方……”
“這是陸航之自己的意思?”
“是。”
“陸航之他沒有再說什麼?”
“陸大人對林家深感歉意,最後還有一句話要與陸夫人說……”
見義說前半句的時候身子還是向着林老爺的,而說後半句的時候則稍微向着林晚傾。
“夫人,陸大人他說,他很抱歉終是做了個對不住您的決定,他不求您的諒解和寬恕,隻求您能成全他們這對苦命鴛鴦……他是真心深愛李氏,也想彌補她……”
“什麼,想彌補她?哼,笑話!他陸航之算個什麼東西,還什麼雙雙立誓、彼此不辜負……怎麼着,辜負我閨女就成了?”
林夫人火冒三丈,估計那外頭的冷風都吹不滅她此時的怒火。
反觀林老爺和林晚傾,父女二人一語不發,皆比林夫人冷靜。
林夫人的心裡本就冒着火,一看他們父女二人都沒什麼反應,她心底的火是越燒越旺。
“陸航之呢,他現在人在何處,既然他無罪,那麼世子應該将他無罪釋放了吧?還有,他是被何人陷害?可有查清楚?”
“回林老爺,小的隻奉命來送和離書,其他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林老爺的黑臉拉得老長,他手持着和離書,看向女兒。
林晚傾也感受到父親的目光,便也對上父親的眼睛。
“傾兒,你是怎麼想的?這陸航之單方面與你和離,也不親自來說明情況,他此舉已經說明了他對此事的決心,你若覺得委屈,父親這就收拾收拾,上那陸家給你讨個公道!”
“就是,你父親說得不錯,這陸航之這樣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你與他成親這麼多年,他到頭來竟為了那女人與你和離!話說你們家世子是如何想的,那個女人都和别人的丈夫私定終身了,世子就沒有一點表示?他就不生氣嗎?”
“回林夫人,我們世子宅心仁厚,這所謂甯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姻,既然陸大人和李氏是真心相愛,我家世子願意成他人之美,所以忍痛割愛,成全了他們。”
見義說完,林夫人不屑地哼了一聲。
林老爺還在等着女兒回話,林晚傾垂眸深思,神情淡漠。
她瞄了眼和離書,心情沉重複雜。
這一刻還是來了,隻是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看來還是因為那個李氏,才讓他下了這個決心。
既然他們是真心相愛,那她何必還占着這陸家長媳之位不放,她倒也不用這麼執着。
這本也是他最初的想法,她也是知道的。
至少,她也算是解放了……
“父親,傾兒不想被當成笑話,既然他心意已決,那傾兒也是同樣的意思,至于公道,傾兒不想被人當成胡攪蠻纏的女子,隻要陸家做出相應賠償即可,其他的,便不用再追究了,大家好聚好散,至少雙方都有體面。”
林晚傾道出自己的看法,說得一點也不含糊,林老爺看得出她是認真的。
林夫人心疼女兒,皺着眉頭撫上林晚傾的手臂。
林晚傾安慰地拍着母親的手,唇角微微一笑,随後喚下人取來印泥,照着陸航之的手法,在和離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夫妻雙方都畫了押,最後隻剩公證和離書這一道程序。
“父親,這最後的公證……”
“父親給你辦了,正好,我也想見一見陸老爺,就像你說的,咱們兩家好聚好散,當初是他求着咱們家,讓你做陸航之的媳婦,如今你們和離,他也該出面……你放心吧,這和離書便交給我們,你便在家陪陪你祖母和母親,待事成之後你再回趟陸家,把該帶的東西都帶走,别給人家留下麻煩。”
“多謝父親。”
見義辦完了差事,便恭敬地離開林府。
林老爺想賞他一點跑腿費,被見義婉拒。
見義回到沈園,第一件事便是向梁宥交差。
“事情都辦妥了嗎?”
“回世子,都辦妥了。”
“陸夫人……她和林家有說什麼嗎?”
男人的眼眸頓了一下,想到林晚傾和陸航之都在和離書上畫了押,那他們便不再是夫妻關系。
那麼林晚傾也不再是陸夫人,他已經不用再這麼喚她。
“陸夫人和林家二老倒是沒說什麼,隻是那和離書雖畫了押,但還未公證,林老爺的意思是要上陸府找陸老爺,兩人一同把公證這道程序給走了。”
“不打緊,反正這件事已經闆上釘釘,這最後的程序本就該交給他們,不過你暗中找人盯着,不要有任何差池,若有變故随時來禀報。”
“是。”
梁宥邊品茶,邊聽見義彙報情況。
他很滿意這個結果,便多貪了幾口茶水。
男人明銳的眼珠子往上移動,眼睛微眯,一切都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