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與殿下和離。”
溫行川隻覺晴天霹靂,他隻是,擔憂她和妹妹安危,以及妹妹的心情,如何扯到和離了?
“元初,我……”
“殿下不妨告知我,您每日的行迹?”
溫行川面不改色回道:“我每日,早間上朝,而後或在皇宮處理政事,或回來在書房,或在你面前。”
冷元初嗤笑一聲,“我不關心,所以也請殿下,不要關心我,您擔憂的身份問題,随時可以拿走,我不稀罕。”
溫行川有了氣,擰着眉冷然啟齒:“你要與孤和離,不妨看看冷公同不同意。”
“我父親是不會拿兒女去換他的榮耀,他隻會希望我過得舒心。郡王殿下,我如今過得,并不快樂。我想明白了,既然一時間和離不掉,那我不妨做回自己。若是殿下不喜,盡管罰我,我比殿下您更想看看,我父親到底是心疼我,還是心疼旁的。”
溫行川被這跳脫的思維繞得頭疼,無奈說道:“冷元初,你真是伶牙俐齒!”
“要殿下見識了,臣妾不過要為自己争一争自由。所以殿下,我還是那個問題,公爹對婆婆那份情讓人感懷,可你對我,到底是什麼心态要拘束我的行迹?還是說我給不了别的,你便處處設狹,磨滅我的心志,好用我控制威脅我的娘家嗎?”
冷元初俶爾落下一滴淚,看得溫行川心慌,擡手為她擦了淚。
“我不知你在與我鬧什麼,該給的,不該給的,你要,孤都給你,孤隻是想你,與我好好過日子,至于你家——”
溫行川頓了頓,恢複清冷疏離的語調,“孤認為,有你在,你家才有榮華。”
冷元初轉身背對溫行川,沉默落淚。
溫行川沒再理她,離開中堂去了書房,坐在空蕩蕩的書房裡入夜難眠。他不懂,妻子一直在與他鬧什麼?難不成,猜疑他外面有人?
她怎麼會這麼沒有安全感?
冷元初聽到他走遠的腳步,摔在床上泣淚:他說得很明白了,她隻有坐在這個位置,才能保冷家。她不在,家族會遭遇什麼,她不敢想。
況且話雖是他說出口,但這到底是親王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她不得而知,恐怕是在他們締結婚約之時,便有了這番心思。
冷元初,你要怎麼辦?做好主母,去迎接未來一個又一個的妾室進門才是真!
她知道,他今晚,是去尋那女子了。歸甯那日與母親說過後,越國公的暗衛日日調查他的行迹,所以今晚她才敢帶着甯妹妹離府……
次日,冷元初醒來,再度得知溫行川去了另一地方尋那女子後,她實在忍不住,翻了翻地契,見到湯水鎮一處溫泉私邸,想要去那邊散散心。
要出上元縣,冷元初還是與親王妃面對面知會一聲,林婉淑思考下,握住她的手說道:
“那邊有王府别院,我快馬傳信要他們打掃好,初兒可以去别院散散心。”
想着去哪邊都一樣,冷元初屈膝行禮謝過婆婆,帶着三個蘭姑娘,依舊要保福和那幾個侍衛一同離府。
馬車出了城門趕得快些,但還是要到日入時分才能趕過去。一路看着大片收割的麥田,雖氣溫灼熱,但能呼吸王府外的空氣,讓她短暫纾解悲傷。
走走停停,要翻過那溫泉山時,忽然飄過烏雲,瞬時下了場大雨。
王府的馬車再穩,走在崎岖的山路還是會有一些波折。
“小姐,這雨怎會如此猛,好吓人。”香蘭撐着車壁,害怕說道。
冷元初同樣惶懼,不得不鎮定問着:“保福,你們趕車經驗豐富,是接着往前走,還是應找一處避雨好?”
“回娘娘,應是找一處避雨的好,可這邊山面陡峭,不知哪裡有山洞,要走過這——”
“不好了!前面有滑坡!快往後走,往後走!”忽聽到一侍衛大聲呼叫,玉蘭掀開簾子,看到距離馬車不遠處的山石滾落,大驚。
“小姐!這!”
保福勒緊馬嚼喊道:“娘娘快打開車後的門闩跳出去!馬車不好在這山路掉頭,能跑遠些是一些!”
佩蘭坐馬車次數多,看出那門闩,将它擡起,姑娘們全部跳出馬車。四個侍衛騎馬過來,此時顧不得太多,将她們各自拉到馬上,縱馬向着反向跑遠,卻見短短一段山路,山坡竟都是滑落的碎石和泥沙。
“保福!你快跳車,那裡危險!”冷元初回頭向着馬車方向大喊。
見保不住馬車,保福用快刀劃斷缰繩,跳上一匹駿馬,急速轉頭,跟上侍衛們的方向飛馳而來。
一行人由着馬踩着碎石躲過一塊又一塊滾石,難免有些石頭砸在身上,冷元初後背隻感一陣接觸,随即痛到麻木。不敢多言,抱住侍衛的腰把頭埋下。
終于找到一處溶洞躲了進去。
“王妃娘娘,沒事吧,”侍衛們把她們放下來,非禮勿視,都站在洞口處守衛。此時天色暗下來,雨未停,洞外的山坡依舊是泥沙裹挾着樹幹從高處落下。
保福撿了洞穴外的一些樹枝,吹了火折子生了火。佩蘭她們無法,夏日穿着都很少,隻能靠近火源忍着熱把衣服烤幹。
香蘭她們或多或少也被石頭砸中,可看到冷元初痛得落淚,還是忍着各自的痛,輕輕揭開她身上那主腰的一角看了看,不由得驚慌失色——
“小姐,傷口在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