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川今日得暗衛消息,天阙山西麓一漁村,有一邱姓人家的女兒和他交待的對得上,遂縱馬奔行五十餘裡去确認,可惜依舊不是。那戶人家是有個遠親商賈,但未曾來過親王府,這個女子甚至連上元縣都未曾來過。
失望間回來得晚些,見馬車少了一輛,聽府門侍衛說郡王妃帶着甯縣主離了府後,他瞬間緊張,擔憂妹妹想起往事!
他同樣對冷元初總喜歡跑出王府亦是有氣,為何不肯待在家裡安靜等他回來?
“你們去了哪裡?”
“甯妹妹,你先回園子去。”
冷元初和溫行川一同凜凜啟口。溫行甯看出哥哥和嫂子都在生氣,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再想到嫂子如今對哥哥滿是猜疑,可要哥哥怎麼辦啊……
“妹妹,你先回去,我有話對你嫂子說。”溫行川吩咐下人安排步辇。
溫行甯鼓起勇氣和哥哥說道:
“哥哥,嫂子與我今日去了大闆巷看燈會,我玩得很開心。”
“回去!”溫行川擡高的聲調吓到溫行甯,冷元初隻感氣血上湧,上前一步摟住比她矮的小姑子,沉聲說道:
“你憑什麼對妹妹吼?她說了今日很開心,你又在這裡發什麼癫!”
冷元初感到溫行甯在抖,垂頭安慰她:
“甯妹妹不哭,先回園子休息,明日要哥哥給你道歉。”
“嫂子你……”
“不用擔心我,”冷元初擡起眼瞥了溫行川,“你也不要怕,我們沒做錯。”
冷元初哄着溫行甯先回去,而後自己也坐上步辇,沒看溫行川一眼,往仰止園而去。
溫行川看着那不聽話的背影,負氣跟上,直到仰止園中堂,在那方雕花六折門即将關嚴之時一把推開,吓得關門的香蘭和玉蘭一激靈。
“你們先退下,孤有話對郡王妃說。”
“退下吧。”冷元初沒讓丫鬟們為難,香蘭玉蘭一步三顧,無奈走了出去。
“冷元初,你到底要不聽話到幾時?”溫行川走到冷元初身前,用虎口擡起她的下颌,要她直視他。
“聽話?你與我說過幾句話,我又要聽什麼話?”冷元初抓住他的拇指,用盡力氣掙脫開他的鉗制,倒也沒有退開,依舊挺直身體站在他面前。
“你到底有沒有在乎你如今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
“不知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你現如今是孤的郡王妃,是皇室宗婦!之前知道你對首府好奇,縱着你在上元縣轉轉,可你如今出府越來越頻繁,現在還要強行拉妹妹出去嗎?”
冷元初不卑不亢質問他:“強拉?我若不帶着妹妹出府,都不知道妹妹被那心結擾了六年!你做哥哥的,可有真正關心過妹妹?”
見溫行川不語,她接着說道:
“甯妹妹今日心情正好,反而是我聽了你的家事,替她落淚歎惋,怎麼能這麼些年才敢說出來?正是你做兄長的,以關心為由,行拘束之實,要甯妹妹拘在一方天地中,遲遲走不出困局!”
溫行川愣了愣,“妹妹她與你講了什麼?”
“妹妹說,親王非常寵愛親王妃,當初納妾實屬一場鬧劇,可一切風平浪靜後,獨留她困在六年前。你做哥哥的,連妹妹想什麼都不知?”
溫行川沉思片刻,向她道歉。
“方才是我沒控制情緒,與夫人道歉,明日會去甯妹妹那裡道歉。”
“殿下不必與我道歉,敢問殿下,皇室宗婦總共有幾位?”
“隻有母妃和你。”
“好,那麼我問你,你給予宗婦的約束,究竟是源自親王對親王妃的約束,還是你個人的好惡強加于我身上?”
溫行川被她所言怼到無法辯駁,“你?”
“我從嫁進來至今兩個多月時間,算上今夜一共私自出府五次。除第一次時間長一些,後面都是不出兩個時辰便回來。除歸甯那日去了江甯縣,其餘都在上元縣。
我在未嫁人之前,長輩從不約束我的行迹。嫁到這裡,我知身份不宜抛頭露面,是以每次坐在馬車由着馬夫帶我四處轉轉。我自認為,沒有什麼對不起身份的,況且,這重身份,到底如何而來,你我皆知。”
冷元初把經營事情藏在心底,倒也豁出去,幾乎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郡王殿下,我不想與你讨論我有沒有資格出府之事,我更為好奇,你對我,到底是要約束到何種程度?而我,又能對殿下您提什麼要求?”
“我隻是想在每次歸家之時都能見你,你對我有什麼要求,盡管講出來。”
“臣妾對殿下的要求,”冷元初走得更近一些,幾乎是貼在一起,把頭仰得更高,盯着溫行川一字一句說道:
“殿下若是在外藏人,請你主動帶她到我面前,或是殿下遇到了真心想要呵護的人,定要與我說。”
溫行川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