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走的時候,韓相都沒出現。
看她今□□堂上那反應就知道了,因為林潇被放出來,她那權衡的天平又傾斜了。
而且,很明顯就是斜向了林家。
林家以為康家母女都不在了,林潇有恃無恐。
可惜,甯欣押回來的,是刺向他們命脈的利劍。
離開時,蘇大全就守在院子外頭。
倒是伶竅的心思。
祁良玉還沒開口,蘇大全已向她遞了投名狀。
“王爺,今日之事,以後必不會再發生。”
祁良玉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後才點頭道,“但願。”
“明天宮中會派教養男官下來,屆時,你将李笑笑一同安排進來。”
蘇大全微怔。
教養男官帶進來的隻會清一色的都是宮侍,多了一個女人,有些不好解釋。
祁良玉并非在跟她商量,既是要投誠,總是要拿出些本事來才行的。
在豐城時,她一直以為李笑笑是韓晨做的安排,蘇大全屢次三番都未能将老李安排進相府,她這才恍然大悟,老李約莫就是看重了姜無厭給的待遇。
白瑾、青林身份簡單,受的住查,老李身份太特殊,這也是蘇大全遲遲沒能讓她進府的原因。
可十個白瑾也抵不住一個老李,有老李在,她才能放心姜無厭的安危。
如今她要全力對付林家,姜無厭就是她的軟肋,她不在他身邊,不能時時的護住他,實在心難安。
“奴才來安排。”蘇大全到底是應了下來。
祁良玉其實早想好了老李的身份,此時也不過诓她,看到底能信任幾分。
見她應下,這才從懷中掏出名符,剛剛來時路上,京都衙門才送來的,還熱乎乎的。
蘇大全接過去,喜出望外,有這名符,老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着教養男官進來,而且,祁良玉顯然做了充分的功課,知道老李的琴藝了得,做姜無厭的樂理老師綽綽有餘。
諸事辦好,祁良玉這才回了王府。
回府的第一瞬也不是去看那押回來的證人,而是去找了一趟海林。
陛下雖承諾了一應事務由禮部承擔,錢也是從皇家的賬上出,但,是她娶的夫郎,該她來置辦的,一樣也不會少。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聘禮。
雖然她本身就娶了個小富翁,但,陳王府的家底也不薄。
而且,依照小狐狸的性子,隻怕是成婚時,一個子兒也不會留在相府,全不落的還給她帶回來。
如此一想,自是多多益善。
小狐狸好面子,側夫已經是委屈了他,這聘禮自然是頂格了算。
海林聽懂她的意思,拍着胸脯打包票,絕對讓王府這位未來的男主子臉上倍有面兒。
說着就招呼了王府裡的幾個老嬷嬷去了庫房,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整理出四十八擡的聘禮出來。
祁良玉看了看聘禮單子,連之前偶得的兩個南海珊瑚擺件都用上了,看來海林是真拼着了王府的家底使的。
她既如此看重姜無厭,祁良玉自也沒什麼再叮囑的了,單子都沒看完,就讓她依着自己的打算着手去操辦。
明天一早,就送到韓家去。
剩下的,就是等海二帶着林潇的線索回來。
然後帶上所有證據,去一趟大理寺。
景家老仆她見了,就是個滿臉風霜的田間老翁,臉色黢黑,老實巴交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拿了銀兩背主的陰險小人。
甯欣見到她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給她,是柳玉寫的。
她清楚柳玉的心思,這般不留餘地的替她辦事,不過就是替她的母親求個恩赦。
若按她曾經的性子,此事的确沒有轉圜的餘地。
可就實事求是來說,柳安安當年也隻能選擇同流合污,不然,下場隻會跟景如意一個模樣。
有林潇的插手,捏死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她展開柳玉給她的信,裡面除了景家老仆交待的内容,還有兩份口供,一份是康府管事的,一份是康大郎君的。
祁良玉倒沒想到這人還活着。
柳玉辦事的周到,倒讓她有些意外。
看來,的确值得她饒恕他母親一命。
她讓甯欣就在府中安頓下,繼續替她看着人,她帶着所有的證詞,拉上剛回來的海二就去了大理寺。
薛瓊本對她将人私自扣押頗有微詞,大理寺衆人也忙活了半月,感覺全白忙活了。
祁良玉笑着讨好了半天,将已經完整了的證據鍊交上,薛瓊就再也笑不出來了,當下就叫了人去将林潇給拿下了。
林潇其實也沒藏,就在城南的私宅中,隻不過是林家的,離姜無厭回來時住的韓家别院也就離了十幾個院落。
當然,大理寺也并非就拿的很容易,幾近動了手,最後還是裡頭有人想了法子,就在外頭大聲宣揚林潇之罪,這才将人從裡頭給逼了出來。
如此大的陣仗,林潇已知她們手中必有實質的證據,索性不再掙紮,直接認了罪。
不過她認的,是她嫉妒外室,聯手康玲毀壞其名譽一罪,至于外室之死,那是他自己投的湖,與他無關。
諸多罪名中,他認了一個最輕的,最無足輕重的。
至于與叛王勾結一事,他大笑一聲,隻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莫将這等污水潑于他的頭上。
他身有诰命,也不能随意用刑,大理寺的人審了半夜,直到天明了也束手無策。
祁良玉在大理寺的公椅上窩了一夜,太後的懿旨直接送進了大理寺,這次不止召她,還順帶上了薛瓊。
薛瓊正要跟她一同前往,就被她給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