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回答,祁良玉便知答案。
“所以,真是因為我嗎?”
祁良玉将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從背後擁他入懷。
許久後,姜無厭沙啞的聲音飄蕩在她耳邊,“也不盡是,我本就做好了與他博弈的準備。”
“那也不是現在,不是嗎?”祁良玉的語氣有些低沉。
姜無厭沒說話。
祁良玉繼續道,“如果我沒有回京呢,你是打算拿自己的性命與他相博?”
她一句句慢慢分析,“單靠你那兩間鋪子,韓晨不會對你另眼相看的,你在豐城,她可以養着你,護着你,可是京城不一樣,牽扯太多,她又是利益至上,在你與林家正面相逢之時,她不會護你的。”
姜無厭沉默許久,才低聲回道,“我知道。”
“知道你還回來!”祁良玉不禁氣結,“你當你有幾條命,若非因景淮之故,我根本就不會回京,你知道那會是怎樣的結果,你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姜無厭撇開頭,遠離她的觸碰。
“我知道。”
“我并沒有打算替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祁良玉蹙眉,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的重心在什麼替代不替代上嗎?
良久,她歎息一聲道,“我知你心中覺得委屈,當時我因景淮将你推開。”
她将他翻轉過來,對着他的眼,“我不想撒謊,我答應過,要照顧他一輩子,若他還活着,我會信守承諾。”
“可我喜歡你也不假,并非什麼替代不替代的,你就是你,他就是他,誰都替代不了誰。”
“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這個人,想要好好的與你過一生而已,就是這麼簡單。”
姜無厭盯着她,眼眶有些紅。
随即他撇開眼,不做反應。
他良久不回應,反是祁良玉急了,“你不相信我?”
姜無厭看了她一眼,也不是不相信她,隻是覺得這是一場夢,不相信自己能擁有她的愛而已。
雖然之前她在陛下面前就表過态,但這還是頭一次,她對着他說,喜歡他。
可這份喜歡又有幾分,總之比不過景淮罷了。
景淮是夫,而他,隻是側夫,永遠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祁良玉看不懂他突然的憂傷從何而來,隻覺得胸腔之中,有些悶悶的。
為了讓他開心些,她拉起他的手,“今天我和陛下提了,将我們的婚期提上日程,日子越近越好。”
姜無厭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但嫁給她,對他來說,是比要林潇死還大的誘惑。
她對于他而言,就是獨屬于他的鸩毒,明知是毒,卻無法抗拒,隻能任由毒素慢慢地侵入全身,痛與歡交雜。
看他露出的一絲破碎感,她放緩了呼吸,“怎麼了?”
“你...”她雖不願問出口,但也不想他不快樂,“若是覺得太快,或者...”
不願意這三個字,即便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仍是說不出口。
不行,即便他不願意嫁,她也不能容許他離開她。
“你要是覺得太快,我可以讓他們将婚期往後延。”
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妥協。
她可以等,等到他願意的那一天。
“就這樣吧。”姜無厭開口道。
祁良玉盯着他的眼看,就怕在裡面探出一絲的不願意。
可什麼都沒有,毫無波動。
“你喜歡我嗎?”她突然又不确定了起來。
明明,他看向自己時,那眼中閃動的星光不假,剛剛他也沒否認,是因為自己選了景淮,才臨時更改了複仇的計劃。
既然沒了自己的愛,他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了,可為何,他現在又是這般若即若離的态度。
他好像從未說過,他愛自己。
他愛嗎?
她渴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愛我嗎?”她十分執着。
姜無厭無法逃脫她的視線。
“愛。”既然無法躲避,那不如就大膽承認。
“我愛你。”姜無厭視線不閃不避,“我很清楚,早在南風館你還沒見過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我以為那時,我隻是對你感興趣,可是不是的,我看到你對其他人笑,和其他人說話,我就不開心,于是我給自己編造了個謊言,到你的身邊去,讓你對着我笑,隻跟我說話,隻護着我,隻屬于我一個人。”
“可是,你不喜歡我,你對着所有的人,都有耐心,唯獨對我,心如石頭一般硬...”
說到此處,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了,淚水撒了滿面。
祁良玉大為心疼,拇指替他擦拭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幹淨。
她嘴唇微微靠近,吻上他眼角的淚珠,鹹中帶澀。
她從不知,她給她的小狐狸帶來如此大的傷害。
“對不起!”她的唇慢慢的往下移。
“對不起!”
每說一次,唇便往下移動分毫,直到吻上她心心念念的那片紅唇。
與淚水的鹹澀不同,柔軟甜蜜的讓她舍不得松開。
直覺得他快憋悶了過去,她才松開,眼卻舍不得離開他那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