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進來告訴他陳王來了的時候,姜無厭還有些發懵。
也不過才天亮,這麼早就來了?
青林伺候着洗漱打扮又用了不少功夫,出去時,天已大亮。
原還想着說兩句場面話,沒成想出去就撞上了她燦爛的笑臉。
“攪了你的好覺吧。”她笑着道,“隻是這禦膳房新出來的糕點,還熱乎着呢,想着你一定喜歡,就過來了。”
姜無厭往桌上瞧去,果然有一個做工精緻的食盒擺在中央。
祁良玉顯擺似的将食盒一層層的打開。
“這上面的白玉米糕,紅豆糕,都是熱的好吃,下面這兩層,是各種茶點,經得住放,你吃完了跟我說,或者說有什麼特别喜歡的也一并告訴我。”
雖然昨天已經曆過了她的溫柔,他多少還是有些不适應。
過往的她,對自己太過冷情了。
他有些害怕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美夢。
“怎麼了?”祁良玉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看他一副呆愣的模樣,有些後悔起自己的莽撞。
他前日驚了一宿,昨夜也不知何時才入眠的,自己這大早上的就來打攪,實在有些不妥。
“還沒睡醒嗎?”祁良玉微笑道,“那吃些點心再回去睡。”
“正巧,我也困極了,陪你用完早餐就回去睡。”
姜無厭本要否認,聽了這話,才瞧見她眼下一片青黑。
“你昨天一夜沒睡嗎?”關心之中透出一抹心疼。
他猜測道,“昨天傍晚,林大郎君被大理寺帶走了,你是因為這事?”
祁良玉搖了搖頭,本不欲說,看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又見屋内隻有青林,索性告訴了她,“宮裡出了點事。”
姜無厭疑惑看她。
祁良玉湊近他道,“全貴君流産了,一切證據都指向鳳後。”
姜無厭皺了皺眉,開口道,“那是他嗎?”
祁良玉搖了搖頭,“不是。”
姜無厭臉色微變,心裡頭有些不舒服。
她就如此信任他?
蘇大全說,如果安家長子不死,安從言很有可能就是陳王夫。
她也喜歡過他嗎?
祁良玉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隻繼續道,“如果是他的話,不可能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迹。”
姜無厭隻覺得這話聽着特别别扭。
沒想到祁良玉又說道,“以後,如果他叫你進宮,你一定要小心着些他。”
姜無厭微露詫異,“你不喜歡鳳後?”
這話問的祁良玉也有些懵,“誰說我喜歡他了?”
看着他一臉疑惑的模樣,祁良玉的腦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名,“蘇大全說的?”
姜無厭沒吭聲,祁良玉已經知道答案。
她嗤笑一聲,“她這都離開京城十餘年了,京裡的八卦倒是一樣沒落。”
她轉了身,抱住他的肩,讓他正面自己,“外頭的那些都隻是傳聞,我從來隻當他是弟弟。”
見他隻是笑笑不說話,祁良玉反有些焦急,“我說的都是真的,之前已經跟你說過,安從諾自小就是當成下一任鳳後培養的,所以陛下、他,還有我之間,關系自然比其他人更親近一點,然後,又因為安從言經常進宮看哥哥,所以,自小我們四人總愛在一起玩。”
“但皇姐畢竟是太女,安從諾又是個安靜的心思,隻有我坐不住,那時安從言年紀還小,就喜歡追在我後面,的确也曾戲言過長大了要做我的王夫,不過無論是先帝,還是其他三家,都沒當真,誰都知道,安家兄弟不可能同為皇室夫的。”
她說完,姜無厭又是低頭沉默。
良久,他這才鼓起了勇氣,問道,“那安家長子呢?”
但問完之後,卻不敢塔頭看她。
“什麼?”祁良玉一臉的疑惑。
良久之後,又皺緊了眉頭。
她雙手往上擡,扶正了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又是聽誰嚼的舌根子?”
她笑笑,“我和從諾之間一直清清白白。”
“陛下才是真正愛他的人。”
“可是。”姜無厭皺緊了眉頭,一副要說不說的模樣。
祁良玉雙眼盯着他,突然想起秋蟹宴那日,他在意的那則傳聞。
她表情嚴肅,“上次我跟你說過,他的确是死在我面前的。”
“換句話說,他的死,我占很大的責任。”
見他一臉幽怨的看過來,祁良玉解釋道,“他的死,情況有些複雜,涉及到當年祁良璟叛亂之事。”
“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個中詳情,隻是其中有些東西我還沒弄清楚,等我都弄明白了,我一定事無巨細,将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見他沒什麼反應,她略微急躁,“總之,你相信我,無論是安從言,還是安從諾,我從未對他們有過兒女之情。”
姜無厭擡眼看她。
那你對子衿呢?
話到嘴邊了,他就是問不出口。
鳳後,安從諾,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子衿,當初她是棄了他,選的子衿,是不是證明,她真正喜歡的隻有子衿。
而對自己,隻是權衡利弊之下的選擇。
若是子衿還在...
他咬了咬唇,嘴上說着不在意,可是心裡面就是嫉妒,嫉妒的要命。
每次午夜夢回,他都害怕這隻是一場夢,子衿還在,她依舊要抛下他。
“别咬。”祁良玉的聲音有些暗啞。
而對于唇上突如其來的按壓,姜無厭一整個愣住。
他驚惶的似一隻可愛的狐狸,雙眼濕漉漉的看了過來。
祁良玉咽了咽口水,突然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