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良辰附和道,“行,那就走一趟。”
兩人跟着李宮侍前往壽安宮,正殿之内,太後坐在上首,桌上擺着各種美味佳肴。
祁良玉挑了挑眉頭,倒沒成想會是這陣仗。
李宮侍上前禀報,“太後,陛下和陳王到了。”
耷拉着眼皮的薛平平擡眼看來,然後一臉正色道,“既都來了,陪哀家用膳吧。”
祁良辰掬起笑意上前攙扶,“好久沒跟父後一起用膳了,孩兒求之不得。”
太後側頭看她,冷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祁良玉遠遠的跟他們拉開距離,在對面坐下。
薛平平擡頭看了她一眼,臉色沉下,但頭一次沒出聲斥責。
因為在景陽殿已經吃了不少點心,祁良玉其實沒什麼食欲。
薛平平見她低頭戳着碗中的米飯,半天都沒下過一筷子,眉頭皺了皺。
“不合胃口?”
祁良玉反應了好久,才理會過來,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看他還在等着自己的回答,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表情應對,最後隻僵硬的回了兩個字,“不餓。”
薛平平皺了皺眉頭,沉默了半響才道,“奔波了一天了,怎麼能不餓,别仗着年輕,就使勁作踐自己的身子。”
他這一番話說完,全場皆驚。
祁良辰甚至連飯都不吃了,一臉震驚的看向坐在旁邊的太後。
姐妹倆都直直的盯着他,薛平平也是老臉一紅,“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祁良辰頭一個反應過來,“對,您說的都對。”
見祁良玉沒反應,指了指面前的一道糖醋肉和拌牛肉,“這個,還有這個,給陳王拿去,她最愛吃了。”
服侍的宮侍手疾眼快,立馬就将兩道菜換到她面前來。
祁良辰看着四周幾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夾了一筷子牛肉。
味道的确不錯。
一口牛肉一口飯,碗裡的飯很快就見了底兒。
太後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意,“再給陳王添點飯。”
“别。”祁良玉阻攔道,“真飽了。”
太後盯着她看了良久,揮了揮手,叫人将飯桌撤了下去。
祁良辰剛要伸出的筷子頓了頓,見宮侍已經在撤了,隻好放下,一臉哀怨的朝祁良玉看來。
祁良玉嘴角顫了顫,今天的太後的确有些奇怪。
受寵若驚裡面,最後那個字發揮的餘地最大。
見太後起身,她們也連忙起身跟去,半途之中,她推了推祁良辰,後者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上次她留下,的确跟父後說了好些掏心窩子的話,但當時走的時候,他并未有什麼表示。
今天,但願别再出什麼幺蛾子。
這麼想着,太後已經坐下,宮侍重新上了茶上來,然後魚貫退出。
太後沉默片刻,掃了兩人一眼。
“你們今天就沒什麼話要跟哀家說的。”太後開口道。
祁良辰跟祁良玉對視一眼,祁良辰先開了口,“朕給皇妹賜了婚。”
見太後沒多大反應,她又補充道,“皇妹難得有個喜歡的人,朕怎麼能不支持。”
太後觑了她一眼,“什麼位份?”
“側夫。”祁良辰回道,見他眉頭微皺,又趕忙解釋,“雖說是韓相的養子,但其實都知道,就是韓相的大公子,如此位份,也是可以的。”
太後看瞥向她,“哀家說什麼了嗎?”
他指向祁良玉,“她都還未急呢。”
祁良辰被他如此一怼,隻能尴尬笑笑。
祁良玉在下面賠笑,敵不動我不動,雖說将自己的父親比喻成敵人有些不恰當,但這麼多年來,她的确是怕了。
怕他突然的糖衣背後就是炮彈,她再堅強,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還有嗎?”太後又是一聲問詢。
這次,祁良辰臉上的笑意也漸漸落下。
她不說,祁良玉就是剩下的這個惡人。
“我剛求了旨,讓大理寺去相府拿人。”祁良玉在他微變的眼神下繼續道,“拿的是韓相府的大郎君林潇。”
“罪名呢?”盡管語氣聽起來十分平穩,但手背上的青筋難以遮掩他現時的憤怒。
祁良玉肅着臉回道,“殺人兇手。”
“啪”的一聲,剛剛還在太後手邊的茶盞已經碎裂在祁良玉腳邊。
“大理寺都還未開始審呢,就殺人兇手了,你好大的口氣。”
祁良玉垂下頭,看着腳邊的碎片。
半響,擡眼看他。
“審不審都一樣,證據在那兒擺着。”
“太後若招臣來,就是為了這事,那臣無話可說。”
“臣回去後就會讓人将所有證據送往大理寺,太後若有疑惑,大可招大理寺卿過來詢問。”
“你,你...”太後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扭頭看向祁良辰,可祁良辰目光朝前,看都未看向他。
“你們...”太後隻覺眼前發黑。
祁良玉起身,從那碎瓷片上走過。
她譏諷一笑,“我從前以為,您隻是不愛我罷了,沒成想,您連對皇姐的愛也是假的。”
“你,你胡說什麼?”太後隻覺得喘不上氣。
祁良辰朝她搖了搖頭,卻沒阻住她。
她站定在太後面前,冷冷一笑,“我隻知道,什麼情分都越不過國法去。”
“他林潇一樣,林太師,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