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袁縣令是個年紀頗大的,估摸着有五六十歲,據說是他特地向天子請求到這裡來,養老做官的。
他來之前就知道有衛河墨這一号人,先前衛河墨在京都的時候他沒瞧見人,因此剛到任,他就迫不及待想見見這位傳聞頗多的少年。
衛河墨也沒想到這位新縣令到任的第一件事不是查看卷宗,而是想見他,衛河墨被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
他人還在武房裡和李長生對打練習呢,一身汗津津的,“要不……我先換個衣服,整理一下儀容再去拜見縣令吧。”
傳話的下人是生面孔,是新縣令帶來的人,他顯然很了解自家大人的性格,“郎君不必換了,大人就喜歡看到年輕人朝氣蓬勃的模樣呢,不會失禮的。”
既然都這麼說了,衛河墨隻能拿汗巾把臉上的水珠一抹,就跟着下人去了。
因為方才在練武,所以衛河墨穿着一襲幹練的墨綠圓領窄袖袍,暗紅色的腰封把一襲窄腰束起來,勾勒出勁瘦有力的腰身,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剛冒出土,向上伸展的翠竹,堅韌而富有精氣。
袁縣令第一眼看見衛河墨,就忍不住贊歎一聲,“好一個清秋風流的少年郎!”
衛河墨沒想到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直接的誇贊,面對眼前這個和藹親切得像他上一輩子爺爺的縣令,衛河墨不自在撫了撫衣袍,“拜見縣令大人,大人過譽了。”
袁縣令看到他滿眼欣賞,眼前這人完美符合了他對少年捕快的想象,“我這一路上聽見不少‘青天小捕快’的傳聞,如今見到人才覺得盛名不負少年啊!”
衛河墨眼睛都瞪大了。
青天小捕快?
這麼中二的名号是怎麼傳出來的……
衛河墨的臉“騰”一下子燒起來,“不,這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會傳出這樣的話來,我隻是做了捕快這個身份應該盡的職責。”
“哈哈哈。”袁縣令說道:“大厲國的捕快千千萬,可像你這樣,在天子面前挂了名号的,可就僅你一個了。”
“咳咳咳……”說着說着,袁縣令就開始捂着胸口悶咳起來。
領着衛河墨過來的那個老伯連忙上前扶他,“大人,一路車馬,你該歇歇了。”
“好吧好吧。”袁縣令年紀大了,身體确實不太好,他如今實現了心裡想見衛河墨的心願,也不再執着于要拉着人聊天。
總歸日後時間多着呢。
“那我就先退下了,大人好好休息。”衛河墨識趣地作揖離開。
武房。
張福正守着門口等衛河墨,一見人就叫喚道:“河墨!河墨!”
衛河墨:“來啦!”
他小跑過去。
“诶,河墨,新來的縣令怎麼樣,好說話嗎?”問這話的是田回,他可關心這個問題了,要知道上頭的為人如何,可是決定他們下頭的人日子好不好過的基礎。
馬幾山雖然寡言,可也湊過來聽,可見他也很在意這問題。
“嗯……”衛河墨故意使壞,露出一個難以言說的為難神情。
“怎麼了,你快說快說。”張福果然上鈎,以為是新縣令是個難以相處,急得不行。
“哈哈哈。”見到騙人成功,衛河墨沒忍住捧腹大笑起來。
“張叔,你也太好騙了,回回上當都是你。”
張福:“……”
他反應過來,眼睛一蹬,“诶,你這小子,越來越皮了,像個小狐狸一樣,蔫壞蔫壞的,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衛河墨捂着被彈了個腦崩的額頭,杏眼笑得微彎。
“我錯了張叔,下次不敢了。”衛河墨賣慘可憐兮兮地認錯。
他不再賣關子,“新來的縣令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了,不過人很和氣,不是那種會刁難人的。”
“那就好。”李長生一行人松了一口氣。
“走,繼續開練!”
等下值了,衛河墨高高興興拎着一壺桂花酒回去。
程子君乖乖巧巧做好了飯菜,像往常一樣等着衛河墨回來。
活生生一副乖娘子等着丈夫歸來的模樣。
“水水,我回來啦!”衛河墨像燕子回巢般撲進程子君懷裡。
程子君娴熟地銜住衛河墨送過來的柔軟唇瓣,兩人纏綿了好一會,程子君才放開他。
他正笑着準備接過衛河墨手裡的桂花酒,眼神突然凝住了。
“墨寶兒,你今天有沒有遇見奇怪的人?”
身上怎麼會沾染了其他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