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甯很是糾結,她想起小榮曾經說過的話,不想讓小榮也被抓起來,裝傻想混過去這個問題。
程子君瞥她一眼,手指微動。
嬰甯于是身體不受控制地叫了一聲回答問題。
衛河墨又問:“你的母親是狐狸嗎?”
這個嬰甯确實不知道了,她一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從小被秦父撫養長大。
嬰甯:“嘤嘤。”不知道。
程子君充當她的翻譯,“她說不知道。”
衛河墨感激望了程子君一眼,再張了張嘴想問,想到嬰甯的經曆卻又有些問不出口了,對一個懵懵懂懂的女子來說,回憶對她施以暴行的人未免太殘忍。
嬰甯看着突然沉默,流露出悲傷氣息的衛河墨有些不解,“嘤嘤嘤嘤?”怎麼不問了,是沒有了嗎?
衛河墨回神,沉吟片刻,“嬰甯小姐,我……也許這個問題會讓你很難受,但是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你願意原諒我們的冒犯嗎?”
嬰甯聽着這一長串的話,又有些迷糊了,可是她能辨别出來眼前的這個男子沒有惡意。
“嘤。”沒關系的。
衛河墨再三斟酌,小心翼翼問出口:“你見阮連江的次數多嗎,他和王子服是怎麼認識的?”
阮連江……阮……
嬰甯的腦袋又劇烈疼痛起來,她一時間想不起來和阮連江的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情景了,隻記得那些晃動的手和零零碎碎的調笑聲。
衛河墨看見嬰甯痛苦倒地不停地翻湧,身體的血把外面一層薄薄的白毛浸得血紅一片,慌亂又愧疚。
程子君用妖力一探,原本就混亂不堪的妖丹,現在内部滿是裂痕。
“她撐不了幾天了。”
衛河墨手指蜷縮了一下,“水水,你也沒有辦法了嗎?”
程子君雖然很想馬上幫她把妖丹修複好,可嬰甯本就是人妖混血,妖丹裡的妖力不純,程子君渡過去一點妖力還可以幫她維持一下生命,可一旦過多接受,她的妖丹隻會承受不了精純的妖力而炸開。
這隻能由與她有血緣關系的妖給她用妖力修複才行。
程子君:“她的命數就是如此,旁人輕易改變不了,原本她應該在三年前就死了,不知為何以這種方式存活到現在。”
“對她來說也許這才是一件好事,消散記憶,輪回重生一世。”
衛河墨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看到奄奄一息的嬰甯,眼淚還是止不住湧出來。
這樣原本應該天真快樂地活着的姑娘,就因為這些欲望熏心的人,變成這般面目全非的模樣。
衛河墨難受得不停流淚,鼻頭和臉頰紅通通一片,有幾滴落在嬰甯身上,她迷茫地摸了摸滾燙的淚珠,一時竟也忍不住落淚,發出“嘤嘤嗷嗷”的哭聲。
小榮,小榮,嬰甯好痛。
嬰甯好想你啊。
“好姑娘,好姑娘……”衛河墨抽噎着,毫不顧忌嬰甯身上血淋淋的屍塊組織和蔓延的菌絲白毛,順着她的背安慰她:“你受苦了。”
“哎……”程子君歎息,他不忍心看衛河墨如此難過。
這樣哭下去,明天眼睛要腫得睜不開了。
他想了想,對嬰甯說:“你是想進入輪回,還是繼續這樣活着?”
程子君強調:“以現在這種樣子活着。”
嬰甯聲音一滞,猛地擡頭看着程子君:“嘤嘤嘤嗷嘤!”我想活着,和小榮在一起!
她激動得聲音都劈叉了。
衛河墨也不哭了,眼巴巴望着程子君。
“好,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程子君點點頭。
衛河墨壓抑不住自己的困惑,顧及在場還有李長生他們,怕程子君暴露自己狐妖的身份,強行按下不言。
程子君:“墨寶兒,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現在就要帶她走了,盡早動手的成功率大一些。”
衛河墨看看嬰甯,搖搖頭。
即使最後那個問題沒有答案,衛河墨也不打算再問了。
嬰甯反倒主動開口了,“嘤嘤……”
我也不知道阮連江和夫君是怎麼認識的,不過每個月夫君辦詩會的時候,布莊的掌櫃會來交賬簿給老夫人,阮連江會在這個時候來王家,先去老夫人的院子裡,然後再來找夫君,我就會見到他。
程子君從嬰甯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中提煉出信息,翻譯給衛河墨聽。
衛河墨思索:“布莊……”
布莊和阮連江會有什麼關系?
和梅花林的異常又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