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閱川好像根本沒聽懂，還在認真解釋：“農村哪有戴玉镯子的，兩天半就磕碎了，村裡就稀罕金子，越粗越沉越好。”

理智告訴季青衍不要再糾結了，但理智卻控制不了感情，後半場他一直蔫蔫的，連下筷子的頻率都減了不少。

李閱川看出季青衍不高興了，但是以他們倆目前尴尴尬尬的關系，他實在不願再惹麻煩。

如果對面别人，李閱川估計會問一嘴，但對面是季青衍，他真的猜不到剛才還挺樂呵的人突然扁嘴是演的哪一出兒，索性也安靜吃飯。

商場一樓就是賣黃金首飾的，倆人順着滾梯一層一層下來，直接走進門臉最大的一家。

兩個男人并肩進金店，這個組合不多見。店員熟練問候後目光在李閱川和季青衍的臉上來回掃了一圈，最終微笑問向季青衍：“請問二位要看點什麼呢？”

李閱川攔住店員的目光，答：“想給我妹妹買一條手鍊，10歲的小姑娘，麻煩幫介紹下。”

店員了然一笑，瞬間抹去目光中的疑惑，将兩人引到手鍊區。

偌大的金店内鋪滿了耀目的高瓦數射燈，襯得人氣色很好的同時也着實晃得眼暈。

季青衍視線緊盯李閱川高大的背影，亦步亦趨跟着往前走。

李閱川幾秒之内就挑好了一條細細的蝴蝶手鍊，然後又問店員：“還有适合五十多歲人的嗎？”

店員馬上說：“有啊有啊，适合多大年紀的都有，是給您母親選嗎？”

随着李閱川的點頭，店員笑得更加熱情，将李閱川和季青衍引到兩米外的手镯區。

給李閱霞的手鍊李閱川還能根據圖案選出來，但放眼望去櫃台裡四五十個圓的、扁的、帶花的、镂空的，他真不知道選什麼樣的好。

“五十歲，偏瘦，預算一萬五，結實些的，麻煩幫挑一個吧。”

店員從玻璃櫃台裡取出四、五款預算相近的，李閱川根據眼緣挑了其中一個。給媽媽和妹妹都買了，自然也不能把他姐落下，于是又給李閱敏挑了一條項鍊。

全過程季青衍都安靜跟在李閱川身旁，李閱川看哪個，他也湊過去看，但就是不說話也不發表意見，好像綁在李閱川身上的氫氣球一樣。

臨交錢的時候，他往李閱川身邊又挪了小半步，商場裡暖風給的足，兩人都把羽絨服拿在手裡。

季青衍往旁邊這一湊，兩件羽絨服面料摩擦後特有的“咔啦”聲瞬間入耳，李閱川下意識後退半步。

季青衍白皙的門牙咬着淺粉色的下唇，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李閱川。

不知道是他眼睛太大的緣故，還是眼底太幹淨，總之隻要是他刻意想表達什麼情緒，周圍人很容易就能接收到。

比如此刻，李閱川猶豫着問：“你也想要？”

季青衍立馬點頭，猛點頭！

然後......李閱川就被架在了收款台。

扪心自問，他明白季青衍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提供了不少便利和......錢。

比如升為小隊長之後工資的漲幅，以及養傷期間的三倍工資和津貼，還有時不時以“買大了”的名義送過來的衣服褲子鞋，等等。

别說季青衍想管他要個幾千塊錢的小首飾，就算直接管他要幾萬塊錢，他也應該毫無怨言地給。

但問題是季青衍要的不是錢，而是黃金首飾，他不想給的原因和季青衍非得要的原因一模一樣！

“季哥，要不我送你點别的吧，給你換台手機行嗎？”李閱川迎着店員八卦的目光，艱難問出口。

季青衍的大眼睛頃刻間蚊香似的一圈一圈的紅，幾秒後泛起水光，仿佛被斷了糧草的兔子一般可憐。

李閱川歎了口氣，大拇指朝身後指，備受折磨後無奈又無力的樣子，“去挑吧。”

季青衍立馬扭頭問店員：“戒指在哪？”

看了半天熱鬧的店員嘴角比槍都難壓，立馬快步把季青衍引到男戒區。

戳在玻璃櫃台上的手指尖因過于用力而發紅，季青衍對着其中一枚素圈猛點幾下，讓店員給自己拿15号。

他右手拿起戒指的下一瞬就往自己左手無名指尖上沖，被李閱川捏着手腕子改到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