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啊——”時老爺子開口了,“你再過兩年就畢業了……”
“我們直接說正題吧。”時星打斷他的發言。
客廳裡很安靜,所有在場陪同的晚輩們都用驚訝又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瞧。他們見過膽子大的,也見過素質低的,但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沒腦子”的。
和祁家聯姻不說惠及狀況百出的衆人,在他們看來,對她也是最好的選擇。
能和祁嶽山這個同齡人中的佼佼者結婚,那是做夢都求不來的美事,占了天大的便宜。換成這裡的其他女孩,就算是死了,釘到棺材闆裡了,也能笑出聲。
而時星,卻表現得不屑一顧。
她轉頭看着便宜祖父:“怎麼,是不是最近很焦頭爛額呀?軒轅氏體量那麼大,牽扯面那麼廣,一朝出事,人人自危。估計你想找人求助,大家都自顧不暇,壓根不想理你吧?”
“你還好意思說?”他又粗又濃的眉毛幾乎豎起來,“先是飙車出了車禍,又是在人家醫院裡搞醫鬧,你以為你是什麼見義勇為的英雄?大家都是親戚朋友,雖然平時有點小競争,但關鍵時刻,還是需要守望相助。你倒好,巴不得把大家都推進火坑裡。”
時星冷冷地盯着他,沒有接話。
她的态度看在時家衆人眼裡,那就是無法無天,不知尊卑廉恥。如果是平時,大家就要破口大罵了,但今天是她和祁嶽山的相親會,可不能在祁家人面前給自己家抹黑。
于是,時星的便宜祖母出來打圓場:“老伴,事情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幹嘛?你看,嶽山不是挺喜歡她的嘛?說明我們家阿星還是很優秀的。”
她這話說得好聽,無奈,當事人兩個都有點無動于衷。
時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而祁嶽山,他這是第一次正經和時星面對面聊天,正在觀察她。
第一眼看,她很高傲,氣質很冷,拒人于千裡之外。她的漂亮是那種不顧外人感想而張揚的美麗,但她似乎對自己的美貌絲毫沒有意識,不像大部分好看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展現自己的優點。
她的冷不是對外界的反抗,而是漠然,好似坐在這裡的所有人,在她眼裡都猶如塵埃。
哪怕是真實上過戰場的祁嶽山,都無法在氣勢上壓過她。
她實在太刺頭兒了,不是很符合他對妻子的選擇标準,倒像是戰友。
或者說領導。
不過奶奶很喜歡她,他可以再嘗試接觸試試看。
然而,宮玄英已經改變了想法,不再認為這是一門好親事。
顯然,時星和父親家人的關系不好,甚至可以說到了糟糕的地步。她所欣賞的主見和自信,在這間古樸的廳堂裡無限放大,化成了巨大的攻擊力,不遺餘力地侵略着任何惹惱她的人。
如果今天換成在楊懷仁那裡,她們或許還有心平氣和聊天的機會。
可惜,似乎一切都搞砸了。
她想要補救一下,就聽見時星開口:“我要軒轅誠死,你們有沒有意見?”
“什麼?!”滿堂嘩然。
“你——”時老爺子差點吐血,終于是忍不了了,雙目圓睜地指向她,“你還沒有鬧夠嗎?到底要禍害别人到什麼時候你才滿意?”
時星卻沒理他,而是把視線轉向了宮玄英。
“宮老師,我之前很喜歡你。我想問問你,你今天來,到底是想幫助我呢?還是你支持他們?”她毫不客氣地問。
宮玄英閉了閉眼,感覺塵埃落定。
“你想要做到什麼地步?”她反問。
時星冷笑一聲:“當然,我不是來教育你們的,我也不是來改革這個社會的,我沒這個閑工夫。但是我看到我不爽的事情,我就會出手,直到我滿意了,才會停下。”
“這次就是這樣,傅望軒自己默認的暧昧,被取消工作的是我的朋友,被網民網暴的也是她,傅望軒躲在家長背後,輕松一句想通了就可以一筆勾銷。”
“他們先冒犯了我朋友,然後試圖挑釁我。我給了他們機會,隻要他們自己車開慢些,就根本不會死,但他們不聽。然後,醫院裡的事,我朋友差點心髒被人挖了,好,隻要軒轅誠和田觀拿命來,我就可以放過其他人。但事情一出,軒轅氏最先想的是找人保下他們,那……”
她眯起眼睛,目光勢如閃電,咄咄逼人:“現在我停不下來了。”
“你以為你是誰?!”下面的一個堂叔拍案而起,“沒有時家在背後撐腰,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冒犯你?換成以前,你能和傅望軒搭上話嗎?你那個朋友,上趕着做小三,還有臉皮在這裡——”
“啪!”
誰也沒看見,到底是什麼東西打在了他的臉上,隻見他突然身子向一邊歪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口鮮血。
“啊——”兩個二十多歲的女生吓得躲到了柱子後面。
“好!好得很!”
時星壓抑不住身上的怒火,她一把從椅子上站起,掃視着整間廳堂。
“騙感情也就算了,這種殘害人命的事情,你們也要包庇!作為上位者,草菅人命,屍位素餐,居然以為可以安然無恙?呵呵,這個世界是用拳頭說話,可惜你們現在怕了!當你們處在弱勢的時候,又膽小如鼠地試圖抓住哪怕随便一根稻草,為此可以犧牲别人。但當你們迫害他人,卻希望對方安靜地接受不公,被殺也不能哀嚎出聲,否則就是髒了你們的耳朵,敗壞了你們的心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