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繪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擡眼,遊斯淺的目光落在她唇瓣上,帶着不敢觸碰的欲望,讓她不自覺舌尖舔了舔嘴巴。
這突然的縮短距離,就算是戀愛小白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林渝繪猶豫了。
她想又不想。
想,遊斯淺算是她愛情啟蒙,沒死掉的白月光,又因為渣男體質變成了朱砂痣。
不想,他可是渣男,覺得感情一文不值,她得多戀愛腦才吃這種馊了的回頭草啊。
于是,在他越靠越近時,她雙手撐在他胸口,當做保護自己的最後一道屏障,如果她反悔,随時可以将他推開。
突如其來的拒絕讓遊斯淺停住。
他愣了兩秒,本來接觸的嘴角在最後一刻撤向了她耳垂,帶着私心,他還是輕輕點在她耳朵上。
然後,他迅速帶上整蠱成功的快感,一字一句說:“不逞強你能死?”
林渝繪:……
她一把推走他。
遊斯淺肩膀打到車子,轉走臉佯裝扶肩,趕跑略微失望的眼神,再轉回來便是笑得放肆。
他挑眉問:“你剛剛是覺得我要做什麼?”
“我覺得你想找死!”
林渝繪紅着臉懊惱起身,慶幸着光線不夠強烈。
就應該一拳把他打暈。
同時她将剛剛莫名的心動稱之為青春過于單調導緻對異性幻想強烈,總之就是饑不擇食了,居然對遊斯淺放下了防備。
湘婉又說對了,她真的該找個人談戀愛,不然遲早要被遊斯淺捉弄。
林渝繪拍掉褲子灰塵望一望四周,沒有人影,也沒有車輛。
遊斯淺撐着車門站起來,從口袋掏出鑰匙遞過去,“别看了。”
林渝繪警惕。
突然給她一串鑰匙,這渣男要做什麼?
對于遊斯淺,她隻覺得他會想辦法把女生騙上床,吃幹抹淨後不負責。
渣男刻闆印象。
遊斯淺:“我是個傷者,開不了車,就算之前我們不愉快,現在你人道主義送送我不行?”
也是,他剛剛都快挂了,她這會兒過河拆橋,不仗義。
林渝繪:“不去醫院?”
“不用,一塊小磚頭,綽綽有餘。”
得,白擔心了。
“你不逞強才是能死。”
反吐槽一聲,林渝繪接過,走上駕駛座,反正打不到車,這樣還能省一段路費。
剛扣好安全帶,巷子深處傳來一陣警笛聲。
林渝繪啧一聲,“忘了,我們剛剛應該報警的。”
“這就是我報的警……”遊斯淺無奈回,右邊肩膀不敢靠在靠背上,他側身往駕駛座轉頭。
“看你又是打電話又是發消息,還以為着急跟誰約會呢,原來是報警啊。”林渝繪掃一眼反光鏡吐槽。
遊斯淺朝反光鏡得意,“不用試探我,單身可撩,你要是後悔分手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排号。”
“切。”
狗都不撩你。
她翻了個白眼。
開不慣吉普車,林渝繪一踩油門又停下,強烈的背推感讓遊斯淺肩膀緊緊貼在靠背上,一股刺身的痛覺襲來,不比剛剛挨那一下輕。
“嘶……”
遊斯淺疼得呲牙咧嘴,原本把玩的眼神總算老實下來。
“還給你的,讓你剛剛捉弄我。”林渝繪歪嘴笑。
甯可被說忘恩負義,也不要在遊斯淺跟前體現她很久不開車導緻技術生疏這件事,否則他會嘲笑她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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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大G從破舊的窄巷開出,彙入路燈斑駁的街道,林渝繪意外的是,車載音樂放着音調婉轉随和的小曲,而非遊斯淺樂隊鼓聲明顯的撒歡曲子。
遊斯淺單手撐在車窗上,剛剛刺激趕跑的疲倦又挂上臉頰,比以前穩重不少。
嗯,是長大後的渣男。
配合音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失戀了。
“來京北做什麼?”遊斯淺開口,打破車廂内的安靜。
“工作。”林渝繪直直回。
“什麼工作?”
“畫室。”
“是要辦畫展了嗎?”
……
林渝繪不知道怎麼回答,以前她确實想辦畫展,辦一場免費的畫展,可以跟别人探讨繪畫的藝術,不關乎功名利祿。她跟遊斯淺談過過很多次畫展的想法,可現在不一樣了。
“我家破産了。”林渝繪淡淡說。
這下遊斯淺赢了,可以随意嘲笑她,笑她白日做夢,笑她永遠為柴米油鹽奔波,笑畫展隻能是她夢中的場景,她都準備好全盤接受了。
意外的,遊斯淺連笑聲都沒有。
一頓沉寂之後,是遊斯淺懶散的聲音,懶散到他打了個哈欠,“多大點事,不過你畫室準備得怎麼樣了?”
沒有嘲諷,林渝繪松了一口氣。
“剛選址,等着裝修。”
“挺好,後續……”
嗡-
一聲震動加鼓點緊密的鈴聲打亂對話。
遊斯淺按下接聽鍵。
對面傳來一陣熱鬧的音樂,還有男男女女交織在一起的歡笑聲,震耳發聩。
一個輕快的男音扯着嗓子喊:“遊哥,怎麼還不到?跟哪個美女逍遙去了放我們鴿子?”
一個嬌柔的女聲附和:“就是就是,遊哥真不厚道,我都等了好久了。”
手機連着車載藍牙,這兩句問候傳遍了車内每一個角落,包括表情好不容易松下來的林渝繪耳朵内。
遊斯淺果然還是那個渣男,以為他會變好,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林渝繪切斷藍牙,不想去聽他撩妹那些破事。
“出了點事,今晚我就不去了,你們玩。”遊斯淺壓低聲音說,挂斷電話。
林渝繪:“打擾你好事了?”
“确實。”遊斯淺回。
修長手指在屏幕上跳躍,給備注為“繪夢者-貝斯手李仰”發去一段話:【下次再亂開玩笑你就死定了。】
對面的李仰一頭霧水,平時不都這樣開玩笑嗎?怎麼今天就不行了?
看遊斯淺心不在焉,林渝繪扯了扯嘴角,沒好氣道:“要不我送你過去吧,這隻是傷了肩膀又不是傷了腰,還能使勁兒。”
遊斯淺鼻子哼氣忍俊不禁,瞥了她一眼,“沒幾年不聯系,講話越來越有内涵了,我有點招架不住。”
“呵,少在這兒裝。”林渝繪跟着鼻孔出氣。
男人的嘴,呵。
遊斯淺将聊天記錄塞到林渝繪跟前,試圖證明清白。
“剛結束幾場live house巡回,樂隊聚會慶祝呢,男的叫李仰,樂隊貝斯,女的叫範雅,李仰女朋友,我今晚能碰上你,就是為了抄近路過去,呐。”
“跟我有個屁關系,開車呢别擋我看路。”林渝繪傲嬌說。
誰樂意聽前男友行程。
“哦喲沒關系~”遊斯淺賤兮兮說,收回手機在她眼前比了個大拇指,“大晚上赤手空拳鑽破爛房,你可真行。”
林渝繪一巴掌拍掉。
有一茬沒一茬吵架,很快就到她目的地。
本來就隔了兩條街,一腳油門的事。
奔馳大G停在空曠車位上,林渝繪解開安全帶。
“我到……”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連停車位在哪你都清楚?你來京北之前查過我了?”
回頭,遊斯淺懶洋洋靠在座位上,目光如炬。
又演戲是不是?
“裝什麼裝,”林渝繪嗤聲,“這是我租的房子。”
遊斯淺撒謊真是張嘴就來。
她前段時間在網上找好了住處,京北藝術街都是些樂器店雕像館,藝術氛圍濃厚,很符合她的理想地,所以直接租了一樓當畫室,二樓住宿。
兩室一廳,合租,房東住一間,說好了各過各的互不打擾。
價格優美,她索性直接付了租金。
“呐,我租的。”林渝繪伸手指向前方紅鐵皮門。
遊斯淺眉頭一挑,有好戲看了,他不禁哼笑一聲,“這都沒開門呐,你給房東打個電話。”
也是。
林渝繪掏出手機,撥通。
嗡-
又是一陣喧嚣的鼓點。
“你電話也太多了!”林渝繪聽得煩躁。
隻見遊斯淺嘴角放平,把手機垂直遞到她眼前,按下接聽鍵,不可思議說:“就你叫絡腮胡漢三啊?”
林渝繪: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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